第一百八十五章贼王神技（一）

　　 “咦？磊宝，这些给你，你帮我去买下那一堆破瓷片，多的钱给你零花....”

　　 白里溪从荷包里逃出来一万块钱，交给孟磊，指了指七八米之前一个摊位上的一堆破瓷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好，白叔，您就擎好吧....”

　　 孟磊得到了党交给的光荣任务，兴奋的回头一看，白里溪已经不见了去向。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那件屏风让白里溪叫颜寒过来拖走，蔡和声也在中午和白里溪一起吃了午饭后就回单位了。

　　 这时已深冬，北京的寒冬，虽然还只是四点多，也没有雪。但是天色已经开始暗淡，太阳似乎有些抵不住这阴沉的寒气，也慢慢的躲起来时隐时现。

　　 潘家园这个时候的人也开始稀疏了起来，很多的摊位也开始要收摊了。

　　 白里溪也正是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那摊位的一堆瓷片很是有说道，正想过去看看的时候，看到那边来了一个走路有些飘忽的老头。

　　 这位老头很是奇怪，说是其貌不扬，全身没有半点异样的地方，简单的蓝色羽绒服，也干干净净，拄着一根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拐棍。

　　 这个老头的身体看来是不太好，似乎一阵风过来就能他他吹到西伯利亚旅游一圈，但是真有风过来，却连他面上的山羊胡子都不曾动一下。

　　 白里溪心里一动的时候他正走到了一个公厕旁边，正有一个穿着臃肿得像一个雪人一般的中年人带着一股已经释放完了的轻松姿态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这哥们对着自己洗过的手呵了几口气，刚才洗过水的手在这寒天里确实有点冷。

　　 在经过这老头身边的时候，这老头眼见着一歪，似乎是身体突然不适，脸上面色惨白，就缓缓的蹲了下来，捂着肚子，很是难受。

　　 不过那中年人也没有停下来伸手相助的模样，现在这年头，躲老头比躲老虎还厉害。这潘家园又没有摄像头，一旦被人讹了，哭都没地儿哭。

　　 “噗通！”

　　 这老头还没有倒，这位中年人却不知道怎么摔了一个大马趴。不过看来这仁兄的脸皮比较厚实，这一跤直接摔下来，竟然脸上没有半点伤痕，只有手掌被磨破了一点点印记。

　　 “这真他娘的邪门！老子没踩着什么，怎么就摔着了呢？”

　　 那雪人兄爬起来看了看，奇怪的道：“咦？刚才那老头呢？”

　　 这潘家园可不是菜市场，这一条街现在有些空空荡荡的，这一眼望过去几百米都没有几个人，刚才那个蹲着的老头却是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老头蹲着，自己摔着，自己起来，那老头却不见了。

　　 莫非，是自己太过缺少体育锻炼了？自己的身体机能比那老头都差了n倍？

　　 “明天一定要早点起来，围着石景山跑一圈！”

　　 这哥们已经忘记了自己这是下了多少次这个决心了。

　　 这个被雪人哥哥惦记的老头这个时候已经被一阵风吹到了三百米外，到了前面的店面之后的一个拐弯，就脱离了别人的视线之外。

　　 这老头姓黎，在建国前后是这北六省有名的贼王。不过这位贼王和别的贼王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生下来的时候没有看时辰，这一辈子走得就是一个背字。

　　 在当年学艺出师之后，本来凭借手艺混的风生水起，不过年轻气盛之下，和一个青年军人在青楼为了一个女人起了争执，在人鬼不知的情况下竟然把那人的随身物品偷了个精光。把里面的一份文件当成废纸随手撕了丢在了永定河里。

　　 没想到那份文件是当时军统的大人物沈醉交给军统北京站长的绝密文件。在这文件丢失了之后，引起了震动，当时北京虽然在日伪统治之下，当时的地下就流却全部在军统的控制之下。就这么一件破事，把这京津两地的盗门一派全部祸害得不轻，黎同学也被军统的特工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和老鼠之类的同志一起过到了新中国成立。

　　 到了新中国，他这不甘心自己的手艺被荒废了，就重新焕发了青春，但是在那个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他滋润的过了两年，又进去做了人民专政的对象。

　　 不过祸福相依，他这一呆一直到了改革开放才出来。中间的那段风波岁月他总算是躲了出去，这小身子骨倒是养的精气神十足。

　　 只是这么一来，一路的惊喜不断，从黎哥到黎叔再出来，就是黎爷了。虽然生活自理没有问题，但是传统里面最大的那个不孝算是坐稳了。

　　 黎爷自八十年代出来之后，已经很少出手了，由于就是自己一个人干靠，不用想着给那个儿子孙子去坑去拼，所以他就是做点小活，能够喝点小酒，晒点小太阳，过上一点小康生活也就满意了。

　　 今天他一看看家里的银行，似乎不够富裕了，这眼看这就要过年了，所以就出来，准备到外面采购一番，这一到潘家园，刚好就看到了那位释放完了的中年人。

　　 在盗门之中，基本功就是察言观色，在目标的一言一行之中就要知道对方的行为状态，这称之为“识行八伦常”。

　　 这是说：是否着急上厕所大小解，是否急于上饭馆吃饭，是否身患重病不良于行，是否有急事慌不择路，是否疲倦困顿睡意浓浓，是否性。欲高涨不能自己等等。

　　 黎爷一看到这哥们从里面出来，正是下手的好时候，故意做出可怜状引诱那人过来，只要那中年人移过来掺扶他，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把那仁兄的身上摸个精光，近在咫尺而让人浑然不觉。

　　 没想到现在的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根本不理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黎爷不由得一叹气，人心不古啊，所以这就用了点手段。

　　 所以黎爷蹲下来之后，袖口一抖，一道黑芒飞出，在那仁兄的腿上稍一缠绕，在中年人要倒之前，黑芒一触即收，又回到了袖口里面。

　　 纵使是在解放前，盗门兴旺的时候，一般的盗贼用鞭子取物，就算本事通天，鞭长最多也就是三丈，也就是九米，否则不好控制力道，若是兼用攻击，长度最多就是两丈，能够使用一丈长鞭予取予求的盗贼，那已经是极为了得。

　　 而黎爷的长鞭依照黑芒来看，只怕是有三丈左右，一鞭挥出，如臂使指，随心所欲，杀人取物无不如意，没有丝毫火气，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巅峰。

　　 长鞭一经挥出，黎爷的身体就如影随形，轻若无物的附到了那位的身上，眨眼之间，一进一腿，黎叔就离开了下手之处二百多米。

　　 这要是有摄影机拍下来整个进程的话，只怕就会觉得这整个行若鬼魅一般，心底就会升起一股凉气。

　　 今天这或没有什么难度，对黎爷来说，就和喝二锅头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今天他心里却隐隐觉得很是不得劲，似乎在后面总是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般。

　　 黎爷心下狐疑，却绝不回头，向右拐进之后，巷子越来越窄，这时的黎爷的身形十分怪异，全身几乎不动，只有脚下漂移，看似怪异，移动速度却是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这不长的巷子的尽头，这样的身法步伐不大，节奏极快，全身都处于防御状态，不会给旁边窥视的敌人可乘之机。

　　 突然间，黎爷一个加速，步履变大，一个助跑，双手伸出，一下就攀到了巷子旁边的围墙，接着手脚同时用力，在墙体上接连发力三四次，噌噌几步，就横着窜上了围墙。再沿着围墙走了几步，真正犹如飞檐走壁一般。

　　 这一手有一个名堂叫做“腾越攀”。这盗门之中，爬墙是基本的技艺，总共有对于光滑围墙的“壁虎攀”，对于两道窄墙的“紧手攀”，以及纯粹是靠指力最善藏匿登高的“指力攀”。而这“腾越攀”是用来夜行闪躲只用的。

　　 黎叔经验无比老到，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回头观察，继续前行几步，靠住墙体之后，看到前面是另一边接到的店面，这时夜色降临，北风飚起，店面已经准备打烊，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偶然的汽车经过。

　　 黎叔在墙头似乎一个失足，从墙头直接愣愣的栽下来，在栽下之后，黎叔手里的拐棍伸出，在墙头一搭，坠落的势头顿减，黎叔再左手一拍，身体就飘了下来。

　　 这双脚一着地，黎叔更不迟疑。前脚掌垫着脚尖，步伐大小不定，偶尔一尺尖前步还没踩实，就转换成二尺尖进步，二尺尖进步一出，跟上的脚确实三尺间跃步。一过马路，脚步又变，后脚掌先着地，放平脚板之后再跟进，摇摆之间犹若鸭子一般，步履虽然不急，速率却是不减。

　　 眼前的门脸大概两层，高约六米，黎爷人还没有到墙边，右手一扬，袖口中的黑芒飞出，如毒蛇一般昂首飞到上面的卫星天线锅下，就这么一缠一绕间，黎叔整个人像是一片橡胶制成一般，黏在墙上，每上一段，腰部拱起，靠弹力再往上翻出一段，仿佛一条青虫一般眨眼间就到了顶上。

　　 这时要是仔细看黎爷的双手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前臂中部似乎有两个布满了倒刺的毛巴掌。这时黎爷特制的工具“蝇毛脚”，可以把人稳稳的挂在墙上，爬墙犹如神助。

　　 黎爷跑到一边，看了一眼对面的房檐，双手一伸，身体站起，直挺挺的往前一扑，左手的蝇毛脚和墙体一合一开之间，黎爷已经像一条壁虎一般黏在墙上，毫无声息。黎爷双脚撑着墙体，往下一个滑纵，待一接触下面的人行道砖石，双手一撑，身体呈一个大翻，好似鹞子一般，就跳下了地面。

　　 这接连一阵下来，黎爷完全不像已经八十多的老人，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快忽慢，行云流水又形如鬼魅。

　　 不过这一次下来之后，已经和潘家园隔开了三个街道，黎爷不再像之前那样那样人无定态。就这样直直的站着，不伸手，不抬腿，好似一截木头似地，仅靠脚踝和足尖用力，整个人在平地移动，上半身横向平移，不见起伏，脚下却似滑冰一般，速度完全不亚于小跑。在这个时候华灯初上，真正犹如鬼魅，多亏这时的街道上几乎无人，不然还真的好不好会出人命。

　　 在用这看似优哉游哉的“君子步”走过两个路口之后，黎爷觉得应该已经没有问题了，这才咳咳咳的开始做起了老头子，找了一个饭馆，炒了几个小菜，拎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