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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秘密(三)

长安脚下江湖不远 碎云鸳y 6979 2021-08-06 16:12

  “所以,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久了,你也就跟着扭曲起来了,扭曲到回来以后可以嫁给不共戴天的仇人,伴其身边多年,还为其诞下一子一女!”南宫令辰将自己带入成上官不让、话语中同样没有情绪的说道。

  “我……我没有办法呀,为了复仇,我没有别的办法,我真的再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在其中难道不是最煎熬的,所以,你相信我,在我心里一直以第五秋尚、第五秋夏为我一生之中最大的耻辱,我也从来没有认为他们两个是我的孩子,也从来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过,自从你父王死后,我的心也跟着就死了,而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是我唯一挂念的孩子,我回到中原以后便一直在找你,可我又不敢太过声张,所以,始终不曾有你的消息,每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痛到不行……”夫人潸然道。

  南宫令辰听后沉默,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说话,只还看着挂在石壁上的画,慢慢才又道:“我还是那句话,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无意去追究谁的前世、今生……”

  “你……”夫人有些感激,这话是不是就代表着南宫令辰那倔强、而说不出口的原谅。

  “你说的那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么他的部下为何还甘心为你所用?”南宫令辰又问道。

  “他一族人极迷信咒语,他在临死前一人送了一道极重的咒语,而一世忠心便是唯一的解药。”夫人回答道。

  “你信?”南宫令辰有些好笑的问道。

  “不重要,”夫人无所谓的摇摇头,道:“他的族人深信不疑就足够了。”

  “好。”南宫令辰微笑道。

  夫人也终于微微笑了,可随后她又似想起什么,神情又立刻紧张起来,她好像这才得功夫后知后觉到——原本她欲将矛头引到玄月教身上去,一来是为了暂且隐蔽自己,二来更是为了可以将玄月教牵扯进来,可现在南宫令辰自称玄月教教主,那么自己先前的行为势必给他原本的计划带来了破坏,于是她急问南宫令辰后果。

  “木已成舟,追问何意。夫人若想补救,在下倒是有件事想请夫人成全!”南宫令辰道。

  夫人连忙道:“你说!”

  ——

  第五夜已从雪姬口中的客栈回到摄政王府。

  他关上门不久,靳玉衍也从暗门里走了出来。

  “她已经到了若水那里。”靳玉衍道。

  “嗯。”第五夜点头道。

  “另外,易青一直都在,眼下百里蓝珊不知所踪,我担心……”靳玉衍又道,第五夜接过:“我会去找他的。”

  “嗯。”靳玉衍应道。

  “前些日子我要你考虑的事,如何?”微顿后,第五夜问道。

  而靳玉衍稍作沈默,他明白第五夜指的当然是关于赫连明珠的事,“我做不到。”靳玉衍终是道,第五夜笑了、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他们之间谁也不会怪谁。

  只是第五夜面向窗外,目光在那一片夜色中谁也看不出他的盘算……

  “王爷,乌兹国公主在门外吵着要进来……”门外、一守卫跑来通报道。

  第五夜与靳玉衍对望一眼,“请……”

  ——

  百里蓝珊一个人在屋子里站起坐下,坐下又起来,这间房里像她第一次来的那夜一尘未变,而那夜就像打翻了的酒,散发出的醉意似到现在仍未消退完全、还在惹逗着她。

  西门若水送来的那盘桂花酥一口未动,棋局摆在一旁、下了一半,墨盘搁在一侧,而跃然纸上的那个人不看题名都认不出是谁,百里蓝珊却一直在盯他看、忍不住笑出了声。

  视线划到她自己手上,“有星有月便是夜”——这是第五夜把手上那枚戒指给她带上时,对她说的话。

  而推开窗,今夜星亮月明,却无夜。

  “丹青姑娘……”百里蓝珊刚推开门,想出去看看,却撞上了绿鞘。

  “绿鞘姐姐。”百里蓝珊道。

  “姑娘这是要出去?”绿鞘问道。

  “是想出去看看,姐姐找我?”百里蓝珊道。

  “嗯。”绿鞘点头,于是,二人又走回房内,绿鞘将屋门关上后,了然笑道:“姑娘,可是觉得闷得无聊?”

  百里蓝珊也点点头、笑了。

  “堂主出门前对绿鞘说花前月下花好月好、千好万好,却没有姑娘心中的好夜色,姑娘待这儿不出半日一准儿觉得无聊。”绿鞘道。

  “呵呵……”百里蓝珊更是笑笑。

  “堂主交代绿鞘,若姑娘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带着姑娘四处转转,也许姑娘能借着一时的新鲜劲儿,暂时把教主不在姑娘身边的事得忘一会儿、且忘一会儿。”绿鞘打趣道,她以为百里蓝珊听了会不好意思、会脸红,可百里蓝珊却只是微笑着问道:“那姐姐带我去哪儿?”

  “姑娘请随我来吧。”绿鞘心想这姑娘倒是大方,百里蓝珊往门外走,绿鞘却拉着她往雕花木床旁的那堵墙后去。

  ……

  眼下虽已立春,可万物的景象在人们眼里应该还要算作冬季,那传说中的春暖花开也还得再等上一些时日。

  道是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

  眼前白色的小苍兰株连满地、绵延如雪,偶有一旁朱砂梅花瓣零星点落、艳染其中,又如另一种“血”色浪漫。

  然若天地间只有这两种颜色也许还有些单调,而太多又显了芜杂,所以,这里只有天堂鸟再作为第三种颜色混入其中,起点与终点以两棵梧桐树为界,架着一座大大的秋千,秋千前面落有一张长形石桌。

  绿鞘就把百里蓝珊带到了这一方天地间,百里蓝珊看呆了眼,不由喜道:“姐姐,这儿可真美!”

  “是啊!”绿鞘眼里也闪着光芒。

  “姐姐,到了夏天、秋天,还有下雪的时候这里都是什么样子的啊?”百里蓝珊问道。

  绿鞘却摇摇头,道:“我也不曾看到过。”

  “姐姐是今年才来到这里的?”百里蓝珊问道。

  “那倒不是。花前月里的姐姐妹妹们,绿鞘是第一个跟在堂主身边的。”绿鞘道,她说这句话时,不自觉有了些骄傲,百里蓝珊是个聪明人,这份骄傲里所包含的感情她听得明白、看得明白。

  “堂主喜爱各种奇花异草,多年来,他从四处搜罗了不少种子,并把这些花种按照习性与花期结合天气做起搭配种植,每当这些花开到最旺盛时,堂主总是会多花些时间停下来欣赏一会儿。”过了一会儿,绿鞘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百里蓝珊问道。

  “姑娘可能猜到在这些花还没有枯萎之前,堂主又会如何?”绿鞘反问道。

  “不知道,不过……若妈妈的做法与寻常人相同,那妈妈就不是妈妈了,姐姐也就不会这样问了。”百里蓝珊道。

  “不错。”绿鞘笑了,“在这些花草还没有凋谢之前、在开的最旺的时刻,堂主会毫不犹豫的把它们全部连株铲除掉,一来堂主说是他自己精心种下的花,便舍不得看见它们枯萎的样子;二来是这花这景儿堂主记住了,记在心里了,他用不着再看第二遍,无论这景有多美都不值得。我问过堂主,就不会觉得可惜吗?堂主说这片景色从他创造到它们成长再到盛开,他都一一领略过了,为之付出的等待与期待也就都到头儿了,绝对是无愧此景了,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若还觉得可惜,那是笨蛋才会有的心情。而他得再亲手去创造出另一片美景,好让自己重新充满等待与期待。”

  百里蓝珊静静听绿鞘讲着,绿鞘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目光始终看向眼前那一片盛开的花海,仿佛在这片花海中也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妈妈做人通透,第五夜也不上他。”百里蓝珊笑道,笑容里却并不羡慕。

  “这本就不能比较,因为教主和堂主完全不同。他们二人看来都是在觅风观景,可目的实有异。教主的心思在于觅,觅得心中期待的景色,他便会一心守护、自此再不揽山观月;而堂主的心思在于观,为了见识、收获一个又一个的美好,以满足他最为看中的新鲜,所以他倾心、醉心却永远不会留心,他停不下脚步、不会让任何一份美好变成牵绊他的枷锁,对于堂主来说最美的风景永远是他期盼又还未见过的下一处。”绿鞘道。她的目光仍注视着眼前的花海,落寞却又坚定,仿佛她与那些花一样,明知自己的命运,却仍无悔自己的付出。

  百里蓝珊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绿鞘,可她更明白绿鞘不是她能安慰的了的,遂她选择了沉默,而绿鞘方才那一席话,将她带出了这片美景,仰首向那孤独的月亮,百里蓝珊恍然发现身边没有第五夜,再美的地方都是有风无景。

  绿鞘也不再言语了,于是,同样的夜空下,便晕开两朵不同的沉默。

  ——

  一个平日不算难看的女人喝醉酒后睡着的样子通常会更好看些,那种迷糊中还带着点儿可爱、似已让人都变成了酒、招惹旁人再醉,赫连明珠现在就是这样,况她本身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就更加忍不住让人多看她两眼,她现在就趴在第五夜屋里的桌子上。

  第五夜就在看着她,而他以前也看过多多少少个这样不同的“她”,直到现在第五夜也还是能想起那些个“她”来,只是这种心情就像闻见别人家的饭菜香一样,欣赏是与我无关的坦淡。

  “明日早朝结束时,她差不多才能醒过来,那时,我若还没回来,她或走或留、或怎么闹,都由着她。”第五夜交代着。

  “饮月明白。”饮月道。

  “你可知她今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第五夜又道。

  “南宫的人。”接着,他又自顾自的补充,“他既如此,便说明他定是安全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听到南宫二字,饮月的目光便少了平日那雷厉风行,而多了丝柔情,她莞尔一笑,此时、比赫连明珠也不逊色。

  第五夜也随之一笑,“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很晚了,回去睡吧……”

  ——

  这是一家澡堂。

  现已夜半时分,这家澡堂早已打烊,但澡池里仍冒着森森热气、热气萦绕在一个人赤裸的上半身,他双臂随意搭在池边,神情不说享受、但也绝对放松。

  若是在白天此人定不会来这里洗澡,他绝不屑于和普通老少爷们们一起“同流合污”,所以,他要洗澡通常都是在这夜半时分,在这家店打烊许久之后,独享不说,还省了澡票。

  沐浴的人生得不错,只是面容有些冷峻,白气不时浮在他这张冷俊的脸上,那温度越热,却教人观之越凉——后背发凉,这凉是以命、以血连带给人的冲击,那便是不论如何也洗不掉的寒意。

  屋檐上还有另一人一直在观察着沐浴这人,而沐浴的人表情虽然冷峻但也从容,对于自己被偷窥,也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偷窥的人生的更是不错,俨然风流——是那种叫任何少女看了都要春心一漾的模样,这风流人再看会、撇嘴一笑后便腾身而起了。

  “如此深夜,先生一人,却嫌寂寞、却嫌寂寞……”方才屋檐上那人现已瑶瑶落在沐浴的人面前、背身而站。在他降落的瞬间,宽袖轻卷便将他刚才偷窥的视角原封不动又锁上了。

  见沐浴之人颇惊的表情,应是在这之前并没有感受到此人,而沐浴之人看着此人的背影,似是更惊,就像是虽然还未看见来人的脸,却已先将来人认了出来,只听沐浴的人道:“是你。”

  “先生还认得在下!”来人声音听来喜悦的很,似是对沐浴之人单凭背影就还认得出他而受宠若惊,他转身,表情却淡淡。

  “像阁下这样的人,在下此生恐也再难遇二,如何能不记忆深刻。”沐浴的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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