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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回望眼(十一)

  无人的时候,她偷偷拣起几样洗干净,也不想让倬铭或者两个孩子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她就用纸包了放在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摸摸,出会儿神。

  钧儒尸骨失踪的事情,又过去许久了,宋廷秋那边又沉浸于失去三妹的痛苦无法自拔,诒云更是不想再去叨扰他什么。

  可是心下无论多么苦,她毕竟是几个孩子的依靠,不能时常沉浸在悲伤的往事中跳不出来。

  凭心而论,诒云纯朴踏实,总是平心静气地接受命运给予她的一切。她以一颗善良的爱心对己对人,从不会抱怨什么,更不去幻想什么。跟她相处就会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成熟的感觉叫做安详,更有一种状态叫做行云流水。

  特别是诒云在相继失去了刘秘书、奶妈、沈钧儒这些至亲以后,如今更是无可求的了。她只愿在外的一双儿女,还有身边这两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身边还有思卿和耕望这两个孩子陪着,诒云不可能从这么多的打击下挣扎着活过一条命来。

  她是一家的顶梁柱,她不能倒下,这就是她唯一的信念了。

  诒云一手夹着书本,一手稍稍拎起旗袍下摆,慢慢地踱步下走廊,往操场对面的办公室走去。

  一只五彩斑斓的鸡毛毽子忽然掉落在她的脚下,飘动的鸡毛在阳光下发出金红黄蓝的绚丽色彩。诒云不由得想起从前在崇城的女工学校和孤儿所,突然就有些心下一动。

  她忍不住重心大发,弯腰拣起毽子,一连踢出几个花跳。孩子们惊呼不已,围着她不肯走开,一定要老师再表演一次。

  诒云无法脱身,笑着用脚背和脚底踢了好几个漂亮的花式,弄得操场上的孩子们简直对他们的老师崇拜到着迷。

  好不容易摆脱孩子们的纠缠,诒云脸色红红地继续往办公室走。这时候她感觉到远处的围墙边有一双眼睛盯在她的脸上。

  诒云心里微微一惊,她到底是经历过许多风霜的人,对陌生的注视是最为敏感的。诒云近来走在路上常常会碰到这种令人又尴尬又害羞的目光。

  可是这是在学校的校园里,会有谁这么大胆,盯住了她就不肯再放呢?诒云好奇地抬起眼睛向对方望去,这一下,她整个人就愣住了,一下都动弹不得。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穿军装的男人,料子挺括,剪裁合体,又熨得十分平整,穿在身上自有

  一种舒适和英武。

  咣州本地的男人穿衣服很少讲究到洗一回熨烫一回的,看起来,这个人倒是讲究的很。

  他那双狭长的眸子闪着光,衬着他刮得光溜溜的下巴,修长的脖颈,整个人显出一种儒雅的整洁和气派。

  诒云对于这个男人的目光,好像患了过敏症似的,一沾上那片清辉,说不出一股什么味儿就从心底里沁出来了——那股味道有点凉,有点冷,直往骨头里浸进去似的,浸得她全身都有些儿发酸发麻。

  她就愣愣的站着,咬紧牙根,慢慢的咀嚼着那股苦凉的滋味。

  这个人……竟然与死去的钧儒长得一模一样。那举手投足,那笑容,那趣青的下颌角。倘若不是诒云竭力的忍耐着,恐怕早已经落下泪来。

  “你好,请问你们学校,可有一位叫苏诒云的老师?”顾襄铭咧嘴笑着,一口白净齐整的牙齿明晃晃的现于诒云眼前。

  这样子,诒云实在太过熟悉,乃至于一时半会还回不了神。

  “请问……”顾襄铭并不着急,只是不太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女人见了她会有这样的表现。

  说起来,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诧异神色,一如当初,那顾行知初见他,也是这般见了鬼的表情。

  “哦,抱歉,失态了。你找她有什么事情么?”诒云即刻意识到,这个人的眼神里,并没有任何的情感流露,他不可能是钧儒。

  或许只是凑巧,世界上有一个长得与钧儒如此相似的人吧?

  “是这样的,我部队里的顾行知,近日受了些伤,我想,他可能需要回家静养一段时日。碰巧我托人打听了,知道行知的母亲近日在这边小学任教一段时日,因而才寻来,想要亲自说明下他的情况。”顾襄铭微微笑着说道。

  诒云即刻惊的瞪大了眼睛,忙抓着顾襄铭的胳膊问道:“行知怎么了?他怎么了?”

  顾襄铭也不觉得唐突,不过就是笑了笑:“你就是行知的母亲,苏诒云是么?”

  诒云点了点头,意识到手还抓着对方的胳膊,连忙松开了来,歉声道:“长官,真是抱歉。我是苏诒云,行知这孩子究竟怎么了?请你告诉我吧。”

  诒云一听行知受伤了,这心里就止不住的打鼓。倒是一时半会,也顾不上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了。

  “倒是我的不是了,你放心,行知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实则,要他回来养病只是一个由头。有些事情,这里怕是不方便说呢。苏小姐可有功夫,听我说一说?”顾襄铭略略弯腰说道。

  诒云忙道:“长官若是不嫌弃,就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吧,那儿清净,也没人会进来打扰。”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诒云分明看见了顾襄铭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多少年了?从前在申城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与顾钧儒走着。

  只不过,那时候是月夜,现下是白日里。

  那影子慢慢移动着,看的诒云眼睛都跟着发了疼。钧儒死的太早了,那是她一辈子的痛。

  办公室门前的紫丁香大量的吐着忧郁的气息,把空气染得又香又浓。校园池子里的水喷得很高,叮叮咚咚发出清脆的水声来。

  诒云感到不知在身体的哪一部分起了一阵痛楚,她真是心痛难耐,忍不住转过身去,一下就与顾襄铭的眼神交织在了一处。

  他那细细密密的眼睛垂落下来,将诒云整个给罩住了。顾襄铭心中也分明有一种错觉,他好像认识眼前这个女人许久了,两个人好似非常的熟悉。

  可是具体的,他却又说不上什么来,只是觉得头也跟着隐隐作痛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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