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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第二百二十章 似梦似真(五)

  有一次,倬铭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选择了在郊野自缢,想要结束这苟延残喘的余生。却不想冥冥之中他又被晋云寺的主持师傅给救起,他便跟着听了一些佛学经文。

  而后,倬铭就与师傅一道去了崇城,在这山上过起了暮鼓晨钟的日子。一开始,主持师傅只叫倬铭带发修行,最后拗不过倬铭自个的执意,为他亲手剃度,算是遁入空门。

  这些话,诒云几乎还没听完,这泪水就忍不住溢了出来,一时间心下酸涩,更多的是对倚红的心疼,想起她曾经予她说过的那些话。那种苦凉的滋味,一下就将诒云包围住了,直叫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里到底是寺庙,诒云自也是知道不该过多打扰,不过是哽咽着问了倬铭一些庙中的琐事,诸如斋饭吃得惯不惯,薄被可觉得凉了,干活苦不苦之类的。但凡是诒云问的,倬铭都一一作了答,只不过他的神色始终淡然,再也看不出红尘往事的喜怒哀乐来了。

  诒云掩了掩眼角,便要跨出僧房,准备下山去了。

  “姐姐……”倬铭忽然追了出来,轻唤了一声。

  诒云收住了步子,有些错愕地回身望着倬铭:“铭弟,怎么了?”

  “倚红的骨灰……我一起带到了这里,就埋在了晋云山脚下。前些天,我去给她上过坟了,眼瞧着那坟顶被几个顽劣的孩子踩塌了好几脚,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我现下下趟山不容易,你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雇人把坟给加固下?”

  倬铭边说边又垂下了脸,诒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听得出那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痛颤音。

  倬铭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了钞票,交到诒云手中:“那就拜托你了……”

  诒云忙将手缩了回去,含泪道:“铭弟,难为你了……倚红的坟,即便不是你说,我也是会找人去修葺的。”

  说到这里,诒云终于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只得用绢帕掩着脸,转身就跨出了僧房。至于这倬铭究竟还作何想,她已经不忍心去看了。

  苏倬铭遥望着姐姐远去的背影,久久地站定着。山上的寒意愈来愈浓,空气一时好似冷凝住了。罡风劲烈,一阵阵卷来,敲打着僧房的木门。风吹到倬铭面颊上,就像刀割一般,整个脸都好似跟着裂开,非常痛楚。

  雪花随着风势,像溯海的浪头,在空中起起伏伏着。倬铭仿若看到了从前楠城的雪天,倚红就这样一个人孤寂地坐于家中,望着窗外的飘雪,静候着他归家……

  倬铭的眼眸渐渐湿润了,雪一点点地刺进了心里,他阖上了眼,周身都是冰凉的没了知觉,只有滚下的泪还是温热的……

  ……

  那厢,俞青箩跟着日本人又重新回到了申城。如今这申城,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了,即便是租界里头,也不能幸免。

  歌厅里,俞青箩才唱完一曲,就被一个矮胖秃头的日本人给拦腰揪着走了,他把她掀在膝盖上,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强行就灌了她一盅酒。

  嘴巴里的那口还没咽下,这灌完又替她斟了一大杯,然后就猥琐地动手动脚,又要她跟邻座一名年轻男子斗酒。

  俞青箩木然地接过了酒杯,她并不抗拒这样的事,早已经麻木了。她举起酒杯,又一口气饮完了,然后她用手背揩去唇边淌下来的酒汁,对着那名年轻男子暧昧地笑了笑。

  “我不大会喝酒。”那个年轻男人略略羞涩地答道。

  俞青箩不由得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岁的日本年轻小伙,看样子,穿戴的齐齐整整,一套浅灰色的西服,与周遭总有些格格不入,神态里都是拘谨,一看就是头一次来舞厅玩的,也全然不像平日里看见的日本人那般凶神恶煞。

  俞青箩心下一时便被勾起了兴致来,只是迷离地望着他,慢慢地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俞青箩突然又被中间的秃顶日本人给拉了过去,她那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勉强的笑意,真当是比哭更凄凄了。她就这样让那几个日本人穿来复去地推搡着,来回的猛灌。

  俞青箩仍旧没有拒绝,一声也不吭,只是连着喝完一杯又一杯。而后就舔了舔嘴,对着这群日本人木然地笑着。算下来,这一场子,俞青箩已经是灌了六七杯的日本清酒下去了,整个人脸色都有些绷的发青了。

  撑不了多久,她实在是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就立起身来,对那几个灌她酒的日本人笑着点着头,而后她望了那名默着声的小青年一眼,脸上又浮起一个凄凉又僵硬的笑意,这约莫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感受了。

  俞青箩双手颤颤巍巍地摸着墙走下了楼,开了卫生间的门,她一下就软倒在地上,整个朝天卧着,可谓狼狈极了。

  她脸色慢慢由着青发了灰,镂空的旗袍上星星点点都是洒出来的酒浆,整个人好似渐渐失去了知觉。洗手台上的水笼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渐渐的,水就溢出了台面,整个都淋到了地面上,浸得俞青箩全身都湿湿嗒嗒的。

  迷迷糊糊间,有一个陌生的人影进来了,他将俞青箩扶了起来,然后脱下自己的西装大衣裹在她身上,而后就把俞青箩给带到了租界的一处公寓里头。

  起初,这男子替俞青箩略路擦了把脸,然后就抱着她来到床上。可是俞青箩却一直昏醉不醒,两个肩膀不停地哆嗦着。那人拿出了听诊器,在她胸前诊视了一番,而后就取了一条薄薄的蚕丝被来,盖到她的身上。

  俞青箩喃喃着:“冷,我冷。”

  男子一听,就将被角拉起,将她整个人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在这一刹那,他突然觉得有许多年不曾做过这样的动作了,上一次,约莫是未婚妻还没过世前的事了。

  俞青箩忽而将这男子一把拉近了身前,而后闭着眼,低低笑道:“你这个臭男人,早就想着要把我带回来了罢,这会可露出尾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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