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为夫之路

第61章 玉殒

为夫之路 火山子 4474 2023-09-09 01:27

   红笺闻言冷了脸嗤她道:“你个小蹄子,满嘴胡沁个什么劲,瞧着了?你瞧着什么来了?太子来的时候你和砚盏不知道哪里疯魔去了,出了事情还诬赖我。左不过到姑娘面前评评理,你瞧上了洛府的门客,反倒同我生分了!”

   玉钩扒开她攥着的手,瞪她:“你可小点声吧,姑娘本就心烦,何苦拿这些招惹她。我就算有那份心思,如今也都散了;倒是你,太子是什么人,你自己个儿清楚,争到姑娘头上了!”说罢,气冲冲地转身进了屋。

   秭姜捧着本《易传》左翻右翻,也不晓得入没入眼。倒是玉钩进来闷闷的脚步惹的她抬了头,“怎么,同红笺吵嘴了?”

   玉钩闷着头赔礼,“姑娘恕罪,扰着您了。”

   “咱们跟前轮不上恕罪。”秭姜搁下了书笑道:“女人呐,一旦有了心上人就起了心思,你是防不住的……哦,不是说你和乔维庸。”她瞥眼瞧了院子里的梧桐树,又扭回头捏着手里的夜明珠玩,“各有各的活法,只要她不出格些,我管不着。反倒是你,来时后头跟着个人,瞧着像是乔维庸,你在府外同他缠磨了半日可问着什么了?”

   玉钩红了脸,低着头嗫嚅了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就是随意问问。”她再也不要理会那个面上正经实则无赖至极的混蛋。

   秭姜被勾了兴趣,笑道:“那自然是有什么了,听闻今儿个,咱们府里头的玉钩姑娘和按察使乔大人搭了台子来了出把式,文武斗。怎么,是不是意犹未尽相见恨晚?”

   “奴婢不敢,日后再不与他相见。”

   “你也不必如此。”秭姜拖着腮兀自出神,“他若是真心待你,你们和美不是很好?你是我的人不假,可也是个女子,挑中个郎君不易;我和洛央的恩怨怎能祸及你们?你不必为难,他对你好是不好,还需得你自己心里有个掂量,要不要同他过一辈子,旁的都不必理会,都要自己拿个主意的。”

   玉钩讷讷地点了头,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主子同心上人反目成仇,悲痛万分,她却在这里隐隐绰绰地炫耀起来,真的是没羞没躁。

   秭姜瞧着她笑,乔维庸待她好不好不晓得,不过瞧模样只怕也极其上心。这下可好,她的丫头一个瞧上了太子,一个瞧上了洛央的门客,还有一个是洛央派来的,左右都同她再无干系。她觉得头疼,哪里都有那人的影子,摘不掉拔不出的。狠了心把情爱的事情忘了,可是却记得越发的清楚,这像什么话。她越想越难过,迷迷瞪瞪就着罗汉榻歪着就睡了过去。

   翌日被人叫醒,却是玉钩捧了圣旨进来。

   她挣扎着起身却是没了力气,绵绵软软的疼,头昏脑涨。散着发躺在软枕上,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旨意,看着东西都是散漫的,哑着嗓子道:“怎么,圣旨下了?”

   玉钩点点头,有些悲伤。她不大忍心瞧着她憔悴的模样,寻了个匣子把圣旨搁起来劝慰道:“等郡主好了再说这桩子事吧。夜里太医请了脉,说是急火攻心,惹了风寒引起旧疾。这两日得好生养着,切莫郁结切莫招风,过不久就能大好。”

   她点头,又道:“派人去太子府说一声,就说我有恙不便进宫谢恩。”

   玉钩道:“这话可说着呢,殿下方才来了。他已然进宫替郡主谢过了,这会子等着瞧瞧郡主,您见是不见?”

   “请进来罢!”她气若游丝,神色恹恹,看了教人心酸。

   郭邺安安静静地坐在她面前的杌子上,儒雅的衣袍,和润的风度。案头的一处轩窗半开半阖,他侧脸有些模糊瞧不清表情,好在言语是温和的,“姜儿,听闻你病了,得了旨意我私自进了宫谢恩,望你勿怪。”他还是温吞犹豫,她想不透,昨儿的那一场棋局当真是他独自落子,只为了对付洛央?

   她想她是应该连同郭邺一同憎恶的,处处算计,残忍地将事实摆到明处教她看清楚,可终究还是寻不到恨意来。她不爱他,所以连同憎恶的力气都不愿意给,何况他一副温和如玉的神情,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一处长大,感情总归是有的。可郭邺总有教人提不起兴味的力量,以往只剩了同情,如今什么情绪都没了。她笑笑,同他招呼:“太子哥哥,劳烦你了……”

   郭邺轻轻俯下身子离她近些,软声细语的怕惊到她:“不碍的,你有了恙,自然要好好养着才成,若是有事只管吩咐我去做,不要思虑太多。”

   她没精神,也不愿同他搭话,只觉得外头阳光刺眼,懒散地闭着眼睛点头客套,“……那就劳烦太子哥哥了。”

   郭邺却觉得满心的欢喜,圣旨是他请示圣上之后亲自拟的,天一亮就满心欢喜地遣人来宣了旨意。在府门前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郡主有恙起不来身的消息。他有些失望,回宫详问了太医的药案才略略放下心来。她终究不是推脱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经过昨儿的事情,心里只怕是对洛央完全放下了罢。他的心七上八下,情窦初开的小子一样,慌张地往国公府赶。见了人,这心才落到了实处。

   太傅没有教导如何去爱恋一个姑娘,却教会他那都是蛀食江山的存在。他也只能从典籍里的描绘细细地考量,觉得心上的姑娘就合该是秭姜这般模样。如今得偿所愿,再欢喜不过。接下来就该是好好对待她,要让她和平喜乐,安稳如意。如何在府里立威,如何不教那些妾室叨扰到她,甚至御极之后如何在后宫里好好生存,他都要替她打算的。他不久之后成了她的郎君,自然是要替她撑起这个家,这个天下,只要教她安生地过日子也就好了。

   她的脾气他很是了解,凡事在她跟前都要有个度,多了不成少了自然是要闹脾气的。就如同他现在想拉着她的手同她说说体己的话,可又怕扰到她。前思后想还是扬起暖融的笑,“你我之间不用这般客套的,不论你我婚约在身,我们自小一块长大,我……总想着如何好好待你。”他瞧了瞧她的反应又道,“以往是兄长,日后是夫妻,没那般多的规矩。”

   他高兴的模样显而易见,写在脸上让别人瞧,在她面前却又勉强地压着,就显得滑稽可笑。秭姜没怎么听着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可了劲儿的往外头钻着疼,后头那句夫妻她倒是留了意,真是无比的糟心。

   她想着叫人来把他撵出去,日后半点不要再见着面。可这哪成,她当着下人的面对当朝储君不爽利,传扬出去哪个不拿这事当拿捏她的话柄?既然做好了要同洛央斗到底的打算,能少树敌便是最好不过,这个时辰再不能恣意妄为。

   她勉强睁开眼睛做出温婉的笑意,“依着太子哥哥的法子来,再好没有了。”

   他满心的欢愉,瞧着她怎么都看不够,即使病怏怏的也是西施在世的模样。心口的热血全然激发了出来,抑制不住道:“姜儿姜儿,不过三两个月的光景,你我就要成亲了……你欢喜不欢喜?你是我的太子妃,日后父皇百年,你就是我的皇后,你再不会孤苦无依。温贤皇后不在了,正是我大展手脚的好时机……姜儿,你要同我好好的,要帮我。日后,我绝不会再教你一个人任旁人欺负……你说好是不好?”

   难为她手里有个教人垂涎三尺的宝物,安身立命,一世的荣耀全依仗着它。可是,她不过是个姑娘家,父亲再疼爱于她也不会教性命攸关之物落在她手里。世人只顾着眼热,一个女子哪里有能耐号令三军,何况是解甲归田的散军。她手里除了丹书铁券,当真再无一物。什么兵符,什么陈兵谷的旧军,不过是母亲为她造一个安宁的生存环境放出去的假消息罢了!

   事到如今,写好的戏本子总得慢悠悠地唱下去,她抬头笑:“好,太子哥哥说什么都是好的。”半点由不得人。

   郭邺意气风发起来,得了鲁国公旧军的相助,无论是郭协或是洛央,哪个能是他的对手?家国天下,英雄美人尽在囊中。二十年来,从未这般的恣意快活过,章家倒了台,他用不着再畏惧,用不着再伪装,正是他大展宏图的好时机。他欢喜到微微的有些颤抖,觉得上天终于眷顾他一回,他再也不用捏着匕首防备着欺负来的宫人和手足,再也不用做嗜杀兄弟的噩梦,再也不用看见母亲临死前从鼻子嘴里涌出来乌黑的鲜血。他终于从死牢里被放出来,扬眉吐气。

   他想把所有的快乐和豪气全都告诉秭姜,教她打起精神来,做好携手天下的准备。他望过去,软榻上的人已然睡熟了,眉头皱着,很不安稳。他有些失望,料想着来日方长,总有时候。

   他悄悄地走了出去,门外走廊尽头候着一位姑娘,竖着乌黑光亮的辫子,遥遥地向他望过来,含羞带怯。他笑着招了招手,“你来!”

   月上中天,秭姜迷糊着听着外头的动静,窗棂上火光在闪,呜呜嚷嚷的似乎有哭声。她心口憋闷,挣扎着起了身,碰翻了床头的瓷瓶,当啷一声,她叫道:“玉钩,玉钩……”

   外头有个小丫头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郡主……玉钩姑娘……没了……”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