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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只是无计可施

猎爱:女人,说... 简树 5003 2023-09-08 23:55

   薛然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他够聪明有手段,能拉拢很多能人异士为他效力,是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主儿。这样的人如果生在普通的商人之家或许能成为站在商界顶尖的富商,就算生在一个普通的人家他也能靠他的天分和努力爬上社会的上层。

   可惜薛然终究生在一个嗜血的家族,作为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他本该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奈何他心底还残留着愚蠢可笑的善念,始终沒法对血亲下狠手。所以在那场决胜局里他死在了薛源手上。混黑道的人每天过着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往往一个不留神就能把自己置于绝地,而薛然那愚蠢的善念终于还是害死了他。

   七年前薛家两位公子的夺权之争,老爷子是看在眼里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半退了下來,也想看看这两个儿子究竟谁的能耐大一些,所以他只作壁上观,并沒有阻止。只是他沒想到自己这个大儿子竟然这样狠。

   当年在他知道真凶的那一刻,盛怒之下的他立马提起手枪就去找薛源算账。他那时候是想干脆让所有人都毁灭算了。在薛家这样的生长环境之下,人性的阴暗面和**都被无限放大,它几乎把所有人的人生都扭曲了!他不愿这样罪恶血腥的生命再继续传承下去,可当他怒气冲冲地冲进薛源书房的时候,却被家族中的长老们给遏制住了!

   这,也是上位者的悲哀。

   他死了儿子,可却不能为最爱的儿子主持公道。因为薛家还得继续存在下去,尽管他此刻已经厌恶这个家族至极,可其他人却仍需要仰仗这个家族存活下去。那些人只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在未來的三十年内他们只要能从这个继承人中继续获取利益,他们不在乎这个继承人是谁他做过什么肮脏龌龊的事情。

   可就在那一瞬老爷子才明白自己的一生都在犯怎样可怕的错误,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明白薛然那愚蠢的坚持。原來薛然比他看得更透,他们的人生都应该像一个正常普通的人一样心存善念地活着,而不是彻底沦为**与权力的俘虏,变成一只六亲不认嗜血成性的野兽。

   可惜都已经太迟。

   最后老爷子只能做能力范围内的补救:他把他唯一手上沒沾染过血腥的三儿子直接送到薛家势力所无法覆盖的英国,把薛源这个胜利者赶出他的视线之外來个眼不见心静,却又命令薛源洗白薛家。

   而他彻底退居幕后,变成了一个每天只是钓钓鱼骑骑马散散步的平凡孤独的老人家。他在往后的七年里只过问薛源一件事,就是薛家洗白的进程如何(不过老爷子最近才知道薛源并沒有如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彻底洗白薛家,而是往黑道的更高层次发展,专门从事洗钱业务,这为薛家带來了麻烦,不过这暂且不提)。

   再接着,他就把原本属于子女的爱全都转投到了许清安身上,她毕竟是薛然曾经深爱的女子,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缅怀薛然。

   只是沒想到七年后许清安对他说,她要调查薛然的死因。

   起初老爷子是恼怒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升腾出怒火來,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地去阻止她:他让马乔在道上散播消息禁止任何人提起薛然半个字,而后又火烧jc局的档案楼毁了当年的案宗,接着有意无意给许家荣透露出当年薛然之死跟上面有关……

   他以为许清安最终会选择放弃的,可她终究还是找到了当年的相关人,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听到许清安这样叹息,老爷子只觉得胸口一阵令人窒息的痛。他悲痛地喃喃说:“是,我知道薛然有多寒心……”

   ,,就如我,这七年來对一切都心灰意懒。这样的家族和人生,都不该传承下去了啊。

   许清安紧紧地咬住下嘴唇,不再说话。她怕一开口就不受控制地去质问老爷子,甚至说出什么尖酸刻薄的话。

   “孩子,”老爷子的声音悲凉,“就这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谅解我。”

   “很抱歉,我无法理解您,但也沒有资格说原谅您。因为薛然是您的亲生儿子,我却不是薛然什么人。至少在法律意义上,我和您不一样。如果您作为亲生父亲都这样,我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她冷冷地讥讽道。

   终究她还是为薛然感到难过感到不值,控制不住地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老爷子闻言浑身一颤,脸色刷白。

   就在这一刻他不再是曾经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的黑道教父,亦不再是城府极深让人看不透的隐居老人。如果说他曾经是一把经历几十年风霜依旧反射着锋利寒光的插在刀鞘的刀,那么如今这把刀已不复当年光芒,颇有些颓败之势。

   自薛然死后,他一直把许清安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可他这个女儿,终于还是恨死他,他到了生命的最后,身边再也沒有贴心的孩子陪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

   许清安话才说出口就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可仍在气头上的她又沒法勉强自己退步说些好听的话。她知道老爷子此刻最想听到什么,或许说出那句话后老爷子能少些愧疚,但她就是说不出口。

   那么,如果此刻薛然还在,他会怎么做呢?

   她知道如果此刻薛然的灵魂就在她身侧,一定会温柔地俯下身轻轻抱住她,等她在他怀里发泄够怨愤后,才微微一笑,就好像对一切早就了然于心般,眼底毫无怨恨和憎恶。他会试图劝说她:沒事,我不怨恨,一点儿都不怨恨。因为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只是后悔不能再陪在你身边。

   她曾和薛然纠缠了二十年,所以她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安慰她。

   薛然是这样温柔的人,如果他不姓薛该多好!如果他生在一个书香世家,他如今会不会还活得好好的,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在每一个轻松惬意的午后一个人在书房巨大的书桌后面摆上宣纸,肆意挥洒笔墨?

   一想到这个许清安就心疼得如同万箭穿心。

   但终于,还是缓和了语气,勉强自己说:“很抱歉老爷子,刚刚是我说话太过分了。我想如果薛然就在这里,他一定不会怨您,所以您……”

   她说不出话了,因为再说下去声音一定是哽咽的。许清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扭过头:“抱歉,我身体不舒服想躺一会儿,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老爷子抬起脸,眼睛一亮。

   她终于还是选择妥协原谅了他。他太了解这个孩子了,许清安这个人向來吃软不吃硬。她永远沒法憎恨一个诚心忏悔的人,也沒法长期憎恨一个主动对她好的人。

   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必须先低头示弱,因为他不想失去一个贴心的孩子。

   他于是颤颤巍巍地站起來,想伸手去抚摸许清安的头发,但手终究在半空中僵硬,又放下。能变成眼下的局面已经很好,他不能奢求她那么快就心无芥蒂。

   于是老爷子转过身,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然后慢慢地,佝偻着身子走出病房。

   他想他真的是老了。

   老爷子走后,薛沉铭小心翼翼地走进來。

   许清安此刻默不作声地缩在病床上,睁着眼睛,脸色很难看。她仿佛沒有觉察出他的动静,依旧静静地盯着远处某一个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薛沉铭叹了一口气,脱了鞋子爬上病床把许清安捞入怀里。

   “你知道这几天我每天坐在房间里都在想些什么吗?”许清安沒有反抗,只是在他怀里冷冷地问道。

   “可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不是吗?”

   许清安冷冷地横了薛沉铭一眼沒有说话。

   自从知道薛源是杀害薛然的凶手,而薛沉铭这将近一年來却像耍猴似的把她耍得团团转,就对薛家这两个兄弟非常寒心。手足相残这样的狗血戏码竟然在她的世界中上演,实在又肮脏又龌龊!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跟薛家任何一个人再有那么一丁点瓜葛。

   这几天她总是失眠,每天晚上都会在噩梦中惊醒。然后她会披上一件衣服,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玻璃门,坐在门边上透气。这几天她想了非常多,包括应该如何处置薛源,还该不该和薛沉铭继续下去,怎么面对老爷子……

   她的确后悔和薛沉铭纠缠不清了,更后悔多年前沒有答应许亦宏一起到国外学习。

   可后悔是沒有用的,发展至今日,她发现她已经舍不得薛沉铭了。

   薛沉铭却是叹息:“清安,无论你舍不舍得我都不可能放手了。也许我们可以尽快登记结婚,然后离开这个是非地,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我们可以试着忘记这里的一切……”

   “这里和英国又有什么区别呢?”许清安却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别拿那些骗小女生的话來骗我,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权欲的地方就会伴随着争斗和阴暗。薛沉铭,你早已经深陷其中,可你应该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薛沉铭想反问她那他要怎么办,撂下担子弃所有人不顾和她隐居田园?他沒想到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已经大到让她对一切纷争和权欲产生厌憎和抗拒。可他们都是成年人,难不成到了这个年纪还上演所谓的爱情童话?

   薛沉铭选择沉默。

   “我很累。”许清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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