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占半城（二）
“我出两百万！”
占半城大侠首先出价了。这开出一面一百万，再开一面涨一倍，倒也还说得过去。
“两百一拾万！”
三藏也不甘人后。占半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三藏和他争，不禁眼睛一瞪，有些恼火。不过这个时候由不得他恼火了，他这一回头时间，价格已经涨到了两百六十万。
“两百八十万！”
占半城一下子往上涨了二十万，他的声音很粗，明显是势在必得了。
这块料子要是前后能够出来像左右两头的表现的话，大概能够做出价值在四百万的物件，不过白里溪知道，这里面有三分之一的料子要差一点，这一点最起码要少了五十万。所以这满打满算也就是三百五十万的样子。现在已经到了两百八十万，其实利润已经不多了，要知道人工和运营费用也是不少的。
“三百万！”
之前八十万买到一块料子的白胖子也是直接涨了二十万。不就是几百万块钱吗？虽然平常的时候这些大爷比乞丐还抠门，这个时候那是真敢扔。
“三百一十万！”
这是三藏的声音。
“三百五十万！”
占半城这个声音一出，全场就冷了下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表现谁也不知道，就算是表现不错，那也就是这个样子，几乎就没有什么利润。这样干明显是买回去囤积起来，到明后年再拿出来卖，不过这样虽然有利可图，但是也积压了很多的资金，资金没有流动起来，一般的珠宝商也是不愿意的。
“三百六十万！”
三藏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一个价。只要不亏本，他还是想在占半城那张屠夫脸上恶心一下的。
不过他在占半城报的三百八十万的价格面前就彻底歇菜了。人的气是争不完的，但钱是有数的，花钱去买的气，那是燃气。
“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唉，一代不如一代罗！”
占半城脸上开花，虽然这话没有对着三藏说，不过谁听不出来啊？
“我靠，这世界上还真有这鸟人？德行？”
“这位兄弟，我现在也有点手痒，想下去玩几刀，麻烦你给帮个忙！”
三藏坐得住，白里溪可坐不住了，正想着怎么整这屠夫一下，突然想到了那个薄皮西瓜，眼前一亮，就给旁边的那位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就准备下场解石。
“这块原石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嘿嘿，再不怎么样也要比刚才那块汉白玉要好吧？那块都切出来小四百万，这块也难说啊！”
“这位新鲜，切都不切，直接开磨！”
“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
下面看着白里溪把那块薄皮西瓜抱了出来，习惯性的议论纷纷。
“今天哥们跟你们说段群口相声！让你们见识一下升级版的翡翠西瓜！”
翡翠西瓜这个东西国人并不陌生，它惊扰世人的亮相是在当年慈禧大妈的墓葬中。这位大妈做过的事情出了看戏估计也就是做翡翠的形象代言人。她的随葬品大概是20世纪中国最伟大的宝藏，而翡翠西瓜就是这些宝藏中的佼佼者。可在1928年孙殿英冒天下之大不韪施行盗掘之后，它就变得杳无音信、迷雾重重了。
其实据白里溪所知，国内的一些专家研究，慈禧翡翠西瓜的材质并非缅甸翡翠，而是来自美国加州圣地亚哥的碧玺。
在慈禧太后以前和慈禧太后以后的时代里，翡翠的特征描述里从来没有“西瓜”或者“甜瓜”这样的词汇。更为重要的是，尽管有靠点边的“瓜皮绿”、“瓜皮青”等术语，翡翠的表皮也可能因为氧化出现红色，但绝对不可能出现“翡翠西瓜”特有的外绿内红的颜色组合，也不可能出现“翡翠甜瓜”特有的外白内粉或者外青内黄的颜色组合，更不可能出现白丝、黑籽、黄籽或者白籽的内部生长纹或者包裹物特征。因此，不管是翡翠西瓜还是翡翠甜瓜，两者都不是真正的翡翠。而具备西瓜肉特征的红色系宝石只有粉红碧玺。
翡翠西瓜黑籽白丝的内部特征恰巧是碧玺晶体内部呈点状的黑色包裹体和沿晶体延长方向上出现的白色生长纹。同样，翡翠甜瓜黄籽或者白籽的内部特征，也是碧玺晶体内部呈点状的黄色包裹体或者白色包裹体。
所以说，所谓的“翡翠西瓜”、“翡翠甜瓜”是清代宫廷对于具备这种特殊光学特征的碧玺的专有称呼。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宝石学教材和宝石学论文资料也将这种绿皮红瓤或者绿皮粉瓤的碧玺直接命名为“西瓜碧玺”(watermelontourmaline)。这大概是晚清一代清廷将进口美国的顶级双色组合的碧玺称为“西瓜”或者“甜瓜”的直接由来。
嘴巴里面嘀咕，白里溪咧嘴嘿嘿笑了一下，弯下腰将毛料抱起来，固定在砂轮机上，随着砂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四周就安静了起来。
这块薄皮西瓜的毛料，表现只能说是非常的一般，灰白色的体表上坑坑洼洼的，不是很平整，上面也没有松花蟒纹，几个隔得近的人看的清楚，也都摇着头，很不看好这块毛料。
在座的都是行家，也都知道，松花是指原来翡翠原料上的绿，经风化己渐失色留下的痕迹，一般在表层上留有松花的痕迹，也就说明这块毛料曾经形成过翡翠，有经验的人都会根据松花颜色的深浅、形状、走向、多寡，疏密程度，来判断毛料里面绿色的深浅、走向以及大小形状。
表皮没有松花的毛料，出绿的可能姓一般都很小，所以这块毛料在众人眼里，赌姓就变得非常大了。
对于这块把自己都吓一跳的玩意，白里溪早就是烂熟于心了，在这不起眼的表层下方两三公分处就出绿了，而且是冰种的阳绿，表现极好，算得上是高档次翡翠了，并且连成一片，除了下部有一条白雾之外，几乎蔓延到这块毛料全部面积，所以无论从哪里擦，基本上都能擦出绿来。
看到白里溪解石的动作，下面的人又多了几分狐疑。因为白里溪的面相看起来年轻，但是动作十分老辣，看起来像是沉浸在这行当数十年的老手一般，这在座的自己衡量，就是自己上去也没有这么一手。
许多人把解石想的很神秘，说白了的话，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胆大，心细，手稳，满足了这三点，谁都能上来解，更何况白里溪对毛料里翡翠的走向一清二楚，加之他对力道的控制已经是随心所欲的地步，那真是比起庖丁解牛来也是丝毫不差的。
随着砂轮和石层摩擦所发出的噪音，白里溪很快就在那一处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天窗，他用一点水往上面一抹，动人的绿意在阳光的照射下，将他的脸庞上，都渲染成了一片绿色。
“涨了，又赌涨了，今天这场子运气真好，看来我也要上去玩一把了。”说这话的人，显然是有些封建迷信思想的，不过这跟赌字相关的人有几个不迷信风水运道的呢？
“又切涨了？是什么成色的翡翠？”问话的人，是坐后头的，窗口太小，还有些看不真实。
“哎，我说，别往前挤成不成？”
“前面的老兄，露个空出来啊。”
白里溪在擦出那个小门之后，马上停下了砂轮机，用清水将擦出绿来的地方清洗了一下，然后人就站了起来，让到一边，有的人还能稳得住，有的却是已经要往前挤了，今天开出来了两块翡翠，都别人抢走了，这谁心里不急啊，这对手多了一块，就是自己少了一块。
在看到那位占半城也靠近了之后，白里溪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等着就是让你去看的。
只是让人有些奇怪的是，众人看完擦出的天窗之后，并没有像前两块那么热闹。居然没有一个人开价的，这让他疑惑之余心中也有些忐忑，“莫非被人看出了什么吗？不成这帮大爷也有天眼？”
“这位老板，您能再切一刀看看嘛？”
有位积极分子嚷嚷起来。
“兄弟，他们都是做玉器生意的，只赌一些赌姓不大的毛料。”刚才那位收获了三百多万的黄矬子在解石了之后也坐在前头，投桃报李的解释道。
“就你这块毛料从擦口上来看，种水和色头都很好，高冰种加上阳绿，这属于极品翡翠料子了，而且这绿还在往里面渗，就凭这表现，这块料子最少能值五百万以上。”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这窗口还是有点小，花五百万赌的话，赌姓就点大了，但是要是没有这个价位，又买不下来。你要是能切上一刀，再看看表现，那就不一样了。”
这矬子兄的话说得明白，敢情这擦出来的天窗，表现好了也是罪过，居然使得这些人不敢赌了。
在赌石这行当，有句俗话叫“擦涨不算涨，切涨才算涨。”越是贵重的毛料，越是看重刀口处的表现，因为一刀下去，往往都切到毛料的纵深处，好坏自然是一目了然，这也是“一刀穷，一刀富”这句话的由来，这就是为什么白里溪擦出来的绿没有人开口，而刚才那位切出来的绿立马就有人叫价的原因了。
“再切上一刀？哥们就把它解成明料给你们看个究竟又何妨！”
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才能够出得五百万，白里溪也不愿意。这占大侠看起来这么雄厚，最起码也要五千万才符合他的身价不是？
“小兄弟，再等等，我们再观察一下……”
“小兄弟，不用解成明料，要不，你在这块毛料背面再开个天窗怎么样啊？”
那位收获了八十万料子的白胖子凑了上来，递上一根香烟，讪讪的说道，这块毛料要是全部解出来，那价格可就难说了，现场就有不下于几十个玉器商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价格搞不好就会十几倍的往上翻，那样就不好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