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随份子（二）
“呵呵，我这次还是带来了不少表现好的原料的，大部分放进了暗标不假，不过明标也有几块表现很不错，而且，这明标虽然没有暗标好看，价格也是低了很多啊，怎么样，买一块解解看？”
这话倒是实在话。白里溪稀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分钱肯定是一分货，这才能够有生意可做，要是一分钱买三分货，那除非你是铁木真，不过那哥们的专业不是商人，属于强盗兼职杀人犯的专业，那个入门的门槛比较高，一般人玩不起。
“白哥，我这次带来的翡翠，都是通过关系从缅甸格母林场搞出来的铁生龙，可都是好货色啊。”这个时候的人流虽然越来越多，不过高水平确实水平不低，似乎知道白里溪兜里钞票成堆，跟住了不放。
“格母林场搞出来的铁生龙？这是嫩坑啊？”
白里溪闻言之后，仔细的看了一下地上的原石毛料，这些毛料的外皮细砂壳大多都是褐黄色和褐灰色，块体不少又有开裂，用手掌摩擦了一下，感觉毛毛的，很是扎手，并且这些毛料的块头很大，到是与铁生龙的毛料有些相似。
自从杭州之后，白里溪对翡翠知识进行了恶补，加上他本身对玉石又很有研究，现在除了上手的经验之外，已经算是半个行家了。
“呵呵，铁生龙虽然是嫩坑，不过却是后江石里面最好的品种，经常能够看到整块满绿的极品翡翠。而且种水非常好，有个说法是十赌九赢啊！”
高水平看到白里溪还在慢慢的挑选，他也就在后面一搭一搭的解释。
“这些原石是铁生龙的是不假，不过老板你这些明标的毛料，表现也忒差了一点吧？”一个声音在高水平身边响了起来，白里溪循声看去，却是一个戴着副眼镜的瘦高中年人，正蹲在地上看着一块个头很大的毛料，不住的摇着头。
“这怎么个说法，说来听听！”
听到有人在这里踢场子一般说不好听的话，旁边立刻就有人过来凑齐了热闹。这不光有戏看，还可以学到别人的经验，何乐不为呢？
就连白里溪都不禁凑了过去。
“这格母林场和加莫，不格多，莫加林这些场口一样，都属于后江石。这后江石的底张普遍比较好，但是石质不行，经常开裂，这块就是典型的开裂。就眼前这条小指缝般大小的裂绺，就是裂开的地方面向阳光，也看不出里面有绿来，虽然块头不小，表皮也有藓，但是风险太大了！”
白里溪也看到这块全赌毛料的表面，布满了稀松的点状松花，但是这裂绺看得实在是让人心惊，赌性有点忒大了，虽然有大涨的可能，但是更大的可能就是一刀下去，成为废料。
“各个，咱是做毛料生意的，这石头天生就是这样，里面是否出翠，谁都说不清楚，这块毛料外皮表现不错，大家都知道，这松花就是玉肉在毛料表层的体现，要不是这裂绺，这块全赌料肯定是被定为暗标的。再说，这赌性大，利润也高啊。”高水平见到众人议论纷纷，连忙开起了新闻发布会，澄清谣言。
“高老弟，你这块毛料卖多少钱？”白里溪直起身子问道。旁边的众人也纷纷支起了耳朵，看毛料的人不少，但是问价的，在这个摊子上，还真就是白里溪一个。
白里溪已经知道了这块料子的底细，可以开出来一块大约一个巴掌大小三四公分厚的油清地一分水头的翡翠。在他这个摊位的明标里面也就是这一块有点意思了，既然高水平这么上心，要给他捧一个场的话，那就选了这一块算了。
“要是别人买的话要七十万，白哥你开口的话就五十万，这块料子大，藓也不少，值得赌的！”
高水平看到白里溪询价，想了一下，说了一个价格。
“五十万？这个价格倒是比较实在。”
白里溪沉吟了一下。
这里面的翡翠，颜色浓绿悦目，色纯正不邪，虽然透明度稍微差了一点，但是种水应该能达到油清种，在商品级的翡翠里也算比较好的了。可以雕成玉佩、坠、镯还有一些把玩件，这是现在玉、器店里众多饰品的主力，也比较受追捧，就这将近四公分的厚度的手掌大的一块，做出来的首饰应该能卖到四百万以上。
“行了！我买了！给你捧个场吧！”
白里溪看到价格还比较实在，也懒得划价了。
“这两个小子一唱一和的，不是托吧？”
旁边有人看到这场景，有些缺心眼的就开始叨叨了。这位也是，就算您有怀疑，您也别说出来不是？不过白里溪这也难免让人怀疑，您多少也划一下价啊，就算是托也要学点表演技巧不是？
白里溪眉头一皱，这本来想捧个场，没想到倒让人怀疑了，他想了想便道：“得，高老弟，我的手有些发痒，你这里有家伙什，老哥我就先开个张，来上一刀好了！”
高水平正在那边有些犯嘀咕呢，这白里溪捧场捧出这么个结果来，闻言立马笑道：“好啊，但愿白哥今天来一个开门大吉！”
“我靠，我开门大吉？是你开门大吉吧？你也不给我点什么好处？”
这家伙一高兴，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呵呵！那好，要是您这一刀能够切涨，哥们做主，给您少五万块，打个九折！”
这高水平话说得爽快，这一刀下去要是切跨他就不说了。切涨了的话，您鞭炮一响，等于是花五万做了一个广告。这生意经巴拉的不错。不过白里溪也没什么话说，他不也可以省五万块吗？在故宫守仓库一年也就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看来还真不是托啊？”
旁边那些以为白里溪是托的人立马为自己过于聪明的心思惭愧不已。有人想抬价的看到白里溪已经把石头放到了刀片下面，也就没有开口自讨没趣了。
“那边有人解石了......”
这一句不是谣言的谣言带着尾声像以前王朝的宫殿传话一般，立马就传出了百米远。听到了这个带着刺激的消息，立马钱塘江的潮水就排成一线，往这边过来了。
今天这交易会现场可还是只有人声，没有切割声呢！
这一浪接一浪的打过来，连老板高水平都差点被打了出去。亏得他立马抓住棚子的铁杆，才没有被海浪打走。
“我靠，这卖石头都能卖出生命危险？”
高老板这个郁闷啊？这又不是你们动刀子，至于这么有杀伤力吗？
在任何赌石交易会上，有三种人存在，一种是专门的投资商，现在翡翠市场一片火热，国内游很多的资本大鳄也都看上了这个市场，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但是他们不切石、不解石，只购买表现好的毛料囤积起来，等待原石价格上涨，以此牟利。
第二种就是以盈江薛老板那里的那个黄矬子为代表，专门为了赌石而来，赌涨了则身价倍增，赌垮了很有可能就是负债累累。
还有一种人就是唐三藏这样的珠宝商了，他们往往都是在做玉器面对普通老百姓的终端，当然，这些玉器商人大多也都有自己的玉雕加工厂，他们也是这些毛料变成翡翠后，最大的消费者。
所以哪里只要一传出有人切石的消息，这些人都会一哄而上，赌涨了现场就会喊价，要知道，由于缅甸政府限制原石输出，国内的很多玉器店，都面临着原料匮乏的现象，所以一般只要开出的不是狗屎地的毛料，都会被这些玉器商人们哄抢一空的，反正玉器在价格上也分个三六九等，各有各的消费群体。
在白里溪和高水平把石头抬起，切面对准裂绺固定之后，原本还很喧哗的摊位四周，骤然之间寂静了下来，只有远处的摊位还传出一些吵杂的声音，但是在这个摊位周围，观看切石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双眼死死盯着切石机下面的那块毛料。仿佛是经过了彩排一般。
随着锯齿轮和石头摩擦所发生的“嚓嚓”声，虽然这么远不可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围观的众人还是都把心吊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锯齿切下去的地方。
突然，白里溪把切石机上的锯齿抬了起来，空转的锯齿发出了“嗤嗤”的声音，众人以为出绿了呢，人群里顿时骚动了起来。
“我来浇点水.....”
没等白里溪吩咐，在一边帮手的高水平看到白里溪把刀片抬起，连忙用手里的喷壶，把切口旁边的碎屑都给冲洗掉了，然后拿着一把小排刷，很小心的把切口里面的碎石屑拨弄出来，然后蹲在那里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只是面色显然不怎么好看。
“我靠，这石头到底是我的还是你的啊？这脸色这么难看。”
白里溪腹诽了一句。这块翡翠在里面有点不安分，躲在了石头的一个角上，偏离了那条裂绺，由于这边石料太厚，为了安全，白里溪准备做两刀切开，所以这一刀肯定没戏，看到高水平这副失恋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好笑。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带松花外皮的毛料，怎么可能一丝绿都没有？”
也难怪高水平紧张。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过来了，要是这一块切涨了，那他这里就是地道的开门红。要是切跨的，那就是副作用了。这开张的第一刀，那是真要紧。
“好像是切垮掉了.....”
“是啊，赌石风险大，赌裂的风险更大啊......”
“别乱说，石头没解开，神仙也不知道是涨是垮，说不定侧面出绿了呢。”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中议论纷纷，这些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玉器商人，对于赌石可谓是经验丰富，各有各的经验之谈，七嘴八舌的发表着意见，说什么的都有。听的白里溪忍俊不禁。
“好了，别吵了，又开始解石了。”
白里溪让高水平和他的助手把那半边废料丢开，把另外半边固定好之后，没有半点犹豫，手上用力，直接切了下去，随着“嚓嚓”的摩擦声，整块毛料又是一分为二。
“怎么样？”
“别挤啊？那边不是在抹水了吗？好像有戏！”
随着白里溪的这一刀下去，又端起水壶抹灰的高水平水还没有倒下去，就发现了一抹动人的绿意在石灰下面闪现出妩媚的光彩。
“出绿了......”
高水平轻呼了一声，赶紧把水倒了一些到切面上。
高水平这一句出绿了，虽然声音不大，杀伤力却是不小，钱塘潮水刚才平息没有多久，又开始涌动起来。
“白哥，这怕是不敢再动刀了，用砂轮机擦吧？”
高水平脸上一脸的欣喜，这位还真是他的善财童子啊！看来这次的交易会又会圆满的完成家族的任务了。
“唉！我说，你们两个谁说一下这出的绿是个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