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起晚了的罪过
“小白，你就别客气了，今天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吧！其实老詹这个人我们是很了解的，他这么极力推荐的人肯定是有东西的。我也问过秦海风，你就大胆的看吧，说实在话，要是你真能够打动我老头子，我还真是非常欣慰啊！”
金伟若捋了捋风吹乱的白发，感慨的道。每次鉴定都是看到一些熟悉的老面孔，让他也非常担忧后继无人。不过鉴定非常深奥，博大精深，他也不能光是詹天阳一句话就让白里溪进着国内鉴定的最高殿堂。
“小白，老金的话也是我的话。你不要奇怪，我们是做学术的，不是搞政治的，咱走吧！”
旁边的王观隐也说了一句，把皮里秋阳的赖导演晾在一边。
“唐叔，这车坐得有点挤，要不我坐我那个车，单独去琉璃厂吧？”
这电视台准备的车是一个中巴车，里面坐了几个专家，导演和一些工作人员有些满满当当，白里溪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座位了。那赖导演却半点什么意思都没有。
“你说单独去就单独去啊？也不请示一下？半点组织纪律都没有！”
这赖导演名叫赖桂林。是此次中秋鉴宝栏目的总导演，他做了七八年的节目制片和副导演了，在央视混了也有十多年了，这次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抢到了这个中秋鉴宝的栏目，这导演在影视圈那就和皇帝一样，说话一言九鼎，本来看到白里溪迟到就很不满意了，偏偏刚才两位老头对他居然也是爱理不理的。
说老实话，赖桂林挺看不上这些专家的，能上央视面对全国人民，那是天大的造化，就是日后收取鉴定费，那都要比别的专家高出一个档次来，所以他对白里溪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一副阴损教育的口气。
他不好对那两个大名鼎鼎的老头开口，就只有找机会教训这个小年轻人了。再说赖导对于这个这么年轻的专家实在是看的刺眼，就是穿着个对襟文化衫，那也没什么专家的范儿啊。
“两位老师，秦叔，唐叔，我这就先过去琉璃厂了......”
见到导演牛逼哄哄的样子，白里溪眉毛向上挑了一下，对这车里的诸位说道：“至于我要请示的话那也是请示故宫博物院，跟某些人请示不着，我建议某些人回去买一捆葱，看他自己是哪一根......”
白里溪的脾气一向是很温和的，他本来不想和这小导演计较，不过他既然是代表詹天阳来的，这导演老师这么夹枪带棒的，明显是不给詹老爷子的面子。白里溪自己可以不计较，但是别人这么蹬鼻子上脸，那就不由得他不反击几句了。
“你.....你今天就不要去琉璃厂了，我们节目不需要你这样的二杆子专家！”
赖大导演平日咳嗽一声都有人端茶送水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这分明是没有把他当根葱。话说在一个栏目组导演的权利是巨大的，不容置疑的，不要一个嘉宾上场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这鉴定已经有四个权威了，少一个人不还是照样转？他也知道很多专家也不是只懂本行的。
“你可以不要我参加你们的节目，但是去琉璃厂那是我的自由。就是你们台长来了都管不着。”白里溪语气放柔和下来：“各位老师，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出门被狗咬了一口。那咱们琉璃厂见了啊！”
“这......这......，唐老师，这是什么人啊，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还这么出言不逊。现在换人估计来不及了，您诸位都是大拿，就再多累一下，顺带着把玉器也看了吧？
赖桂林哪里见过这态度，气的一把抓起头上的帽子，他在央视混了10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么牛的人物，就是那些一线明星们到了剧组，还都不是老老实实的听从导演的拿捏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是仗了谁的势？
不过赖大导演就没有想过，别人又不是央视的工作人员，组织纪律对于人家那会有一丝约束力吗？
“赖导，这年轻人不简单，在行里面也算是极有名气的，年轻人嘛，心高气傲也是难免的，您别见怪，小白这人还是不错的.......”唐天楚看到赖导演的德行，也是一肚子脾气，不管白里溪怎么着，他迟到了也道歉了，那就算是翻篇了，白里溪是他们的学生，也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这样子不但是给白里溪难看，他们脸上又怎么好看得起来。
再说，现在他们心里对白里溪的不卑不亢也充满了赞赏。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入行不久的年轻人来说，还真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一旦扬名，立马身家倍长啊。
看到唐天楚默不作声，比较老道世故的蔡和声也祭出了他的盖世神功------和稀泥。
话说他虽然不知道白里溪的身世，但是白里溪在生病的时候可是住了三年的特护病房，这在官比毛多的京城时非常有问题的。
“要我们看可以，不过看不看的准就不好说了！”唐天楚突然硬邦邦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这也是实话，现在谁都知道这赖桂林有些二百五，玉器本来就是一大项，文物鉴定之间项与项之间的属性不同，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就和医院的医生一般，你让神经科的人去做外科手术。这不是有病吗？
“哈哈！我们还是赶紧去现场吧，估计那里的气氛都能够烧开水了。”拍卖行的金钱进哈哈笑道。
赖桂林本来想再说几句，突然也不做声了，心里却正在打鼓。原来他看到了白里溪那个车居然是特别单位的特别牌照，那可是通天的人物才有的。
在这四九城里混了这么些年，赖导演的眼力还是有的，在这城里，水深得吓人，外地耀武扬威的一些所谓的大人物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一泡尿淹死。像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小角色要真是惹了什么人，那还真的是死得挺直。
他要是有什么背景的话，至于到了四十岁才捞到一个这小栏目的破导演吗？
白里溪拿起电话跟詹老爷子说了一声，满是歉意。这个詹老爷子担着干系给他争取的机会却因为他的迟到而没有了。
詹老爷子不但没有说什么，还表示等下就去琉璃厂看看。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难过的，这都欺负到头上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再说，这不就是一个什么鉴定会吗？多大的事情啊！
“什么，说要来就来，说不要就不要？他当他妈是慈禧呢？我先去揍他个山清水秀.....”在车里听着马屁三的孟磊一听就蹦起来了。
“得了，咱去琉璃厂瞧瞧再说。动手还轮的上你？”毕夏也是一肚子不忿，这哥们当年也是这京城一大顽主，不过他看到白里溪一脸的云淡风轻，根本就没有把这当回事，也不仅佩服他的气量。
“就一九流导演，咱跟他制气那是给他长脸。走着......”
“一得阁....力福寿笔庄....中国书店....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世界书局....荣宝齐.....如古齐.....古艺齐.....瑞成齐....”
“那不念齐，你等下抄下来回去查字典。再看那个如字是怎么写的.....”
孟磊有意在白里溪面前显摆，一个一个念着琉璃厂的百年老店的名字。
“不错啊小子，这几天还真是没白念。回去我再赏你一点玩意儿.....”
毕夏惊奇的看着这小子，这才几天啊，就认识这半条街了？想起自己以前小时候，那可是差老远了。
“嘿嘿！我就等着这话呢！咦？这还有一照相馆，这门前怎么还挂着一老头啊，打扮还这么奇模怪样。”
“摇扇可以消夏，着裘可以御凉，二者日日须防，任人窃笑癫狂。呵呵，这是齐白石老爷子的相啊！身穿的这翻面狐裘不错，头顶的这黑紫羔冬帽是什么式样啊？不是国内的吧？偏偏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这老头还有兴趣玩行为艺术.....”
“嗨！稀稀.....”前方有一个人在叫唤。
“白叔，小杜阿姨来了！”孟磊这小子和杜静秋还挺对路，虽然也就是比杜女侠小了个七八岁，这阿姨叫起来比百灵鸟还勤快。
“要不老毕你就先回去吧，我带着磊宝转转就行了！”毕夏今天好不容易偷一天懒，正想睡个懒觉，却被抓了壮丁，这哪儿都不得劲。白里溪看他一副抽了鸦片烟的样子，就懒得让他接着遭罪了。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儿给哥们电话，要不，我现在就找人修理那个赖皮小子？”这家伙挤眉弄眼的还真不像好人。
“你就回去补你的养颜觉吧！嗯？”
白里溪一看他的脸色道：“今天你有散财之象，最好是不要去赌，要不你会输的很惨哦！”
“你怎么知道.......不过约好了，不去不好啊？”毕夏有些惊异，他今天确实是约好了局，下午三点开始。听白里溪如此说道就有些想打退堂鼓，不过京城爷们好个面子，不愿意出尔反尔。
“随你了，要去的话，少带点钱，知道进退.....”
话说什么事情该发生的还真拦不住。
“爸！妈！欧叔！这位是南瓜同学吧？好久不见了！”
白里溪跑过去头像鸡咂米一般打着招呼。这人到得这么齐，跑过来旅游来了？
“今天不是说你要作为专家鉴宝吗？所以我们大家就都来给你捧场来了。！”杜然微笑着道。白里溪和几位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权威一起做鉴定嘉宾，这可是给他张脸的事，所以他也拿了一件东西来了。
旁边的南瓜大名叫欧阳南南，是杜静秋的闺蜜。他父亲欧阳朗在潘家园开了一家古玩店，白里溪以前还经常光顾。这都是见过的熟人。所以就顺着杜女侠的称呼叫这位欧阳南南叫做南瓜，不过这姑娘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还真像一个白玉南瓜，挺可爱的。
“得，您还就甭提这破事了，昨天搞得太晚，又喝了点就，去电视台晚了一点，又没有耽误他们事，就被驱逐出境了......”白里溪苦笑道。
“这还了得？不就是一小屁导演吗？咱丢不起这人，我现在就去找人弄他.....”杜然这人当年也不是好惹的主，一听说女婿受欺负了，立马就蹦起五尺高。他们杜家在京城那也是根底深厚的，玩弄个把小导演那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没这个必要吧？咱用不着跟他置这个闲气啊！”白里溪压根儿没有把那人放在眼里，懒得去整他，要是正要整治的话，白家的实力要玩谁玩不过啊？
“这个气需要置！咱今天还就要争上着口气了！”
“老爷子，您来得还真快！”这声音一听就是詹天阳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来琉璃厂的人也多了起来。大都汇集在琉璃厂的中端。
琉璃厂并不是很大，总共在两里地左右，氛围东西两段。央视的节目现场就安排在东西两段的交汇处的广场上。现在已经开始有武警来执行次序，把那个面积不大的广场用红带围成了一个圈。现在已经有工作人员在那里调试音响设备等。上面还打着一个横幅“鉴宝中秋，收藏天下。”
今天的鉴宝是一整天，分为上下两场。上午是十点到一点。下午是三点到六点。由于今天来的都是享誉国内的大家，不光是京城的玩家闻风而至，就是外地的像河北省天津市的玩家也都来了不少。
现在虽然还差半个多小时才开始，外头已经人员攒动，个人都举着他们自以为的宝贝，满心期待着专家的到来。
不过电视台的车可不是警车，白里溪他们到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也才看到影子。
“咦？怎么回事？怎么那边好像有专家在做免费的鉴定？”
“那好像是故宫博物院的秦海风老师吧？他怎么也在那里了？”
“我认识那位！那是国家玉石协会的詹会长！来，来让一让，请让一让！”
这哥们说得急切，没想到本来他还能够过去的地方竟然突然变得跟铁桶一般，压根儿就进不去了。
这哥们恨不得一手抽自己一嘴巴，让你嘴欠，你自己说出了别人的名头，那那由得你往前挤吗？
在那边广场维持次序的武警都奇怪了，这风向怎么突然转了？原来都围在这边的人怎么被吹到那头去了？
孟磊正帮着从“宝翠堂”的门店里面搬着桌椅，这“宝翠堂”是这琉璃厂街上数得着的珠宝玉器店。门口的门联是:“珠玉腾辉琉璃彩，天生皓月海外星”，口气相当不小。
原来刚才一合计，杜静秋准备向京城电视台的领导汇报说在这里也搞一个现场鉴定的节目，跟那边面对面的打擂台。
这俗话说同行是冤家，这京城电视台和央视也是一样。杜女侠早就想和他们干一仗了。不过主意不错，现在的时间却有些来不及了。
所以后来集思广益，就这么赶在那边前面开张，地点就在这“宝翠堂”前边。詹老爷子和这里的掌柜也熟得很。
“宝翠堂”的伙子还想说几句多话，被老板张宏杰一巴掌就拍了回去，他心里正乐着呢，这免费的广告还不赶紧着，还想往外推？赶紧搬桌椅啊！不说专家，这些玩家可都是请都请不来的啊！
不但这里，旁边的开茶馆的“博福茶屋”做古钱币的“孔方斋”的老板伙计都凑了上来帮忙，一时间搞得不亦乐乎。
横幅一时间来不及做，经营文房四宝的“汲古阁”的查大老板就亲自动手，用丈八的大红洒金宣，浓墨重彩的颜体书写了一幅字立在旁边：鉴宝敢说是天下第一，玩意称得上盖世无双。
这简直就是等着别人上门踢场子的话啊！
“秦叔，在忙什么啊？......”
“胡叔，是这么回事......”
白里溪打着电话，不就是专家吗？哥们也能组织起来！这擂台还真是打定了！
就跟着央视专家的屁股，秦海风和胡翰慎也来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孟磊这小子还不嫌事儿大，居然跑到外面买了一挂鞭子放了起来。
“嘿，这玩得热闹嘿！”
“今儿算是来着了！”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掐起来了啊？”
话说这京城的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事儿大，看着这两边有打擂台的迹象，一时间都兴奋得找不着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