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国手一脸苍白的朝方卿和扑了过去。
他扑过来的面色，比刚刚看到秦缘芳跳崖的时候还要苍白。他一叠声的追问，也比刚刚要方卿和抱着秦缘芳并非是寻死的时候问的还要急切。
叶小国手的手抖的厉害，抓着方卿和的衣襟不撒手：“你看到了对不对？对不对？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他不见方卿和点头。
却也知道方卿和的视线落在哪里。他不敢回头，心情却十分的复杂。他又想要方卿和否定这一切，可是又觉得自己不可能看花眼。
他在这片短暂的混乱中回顾这一切，觉得种种都不像是自己眼花或者魔障。
——如果是自己眼花魔障，为什么方卿和刚刚要把他扯过来呢？一定是方卿和也察觉了不对才会如此不是吗？更何况，方卿和手里的桃花的花枝也不见了。
“我看的很清楚，那是个怪东西，再吃.......”
他卡住了。
因为方卿和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方卿和问他：“吃什么？”
叶小国手一狠心，干脆的回头：“就是那个.......”
他又一次的愣住了。
方卿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中有明显的困惑：“哪个？”
是啊，是哪个呢？
他面前还是那方大石，那个石头上确实长着一丛很小的杜若。
可是杜若还是个嫩芽，别说果子了，连开花都没有开一点点。
叶小国手用颤抖的手去捡起那地上的桃枝，那桃枝掉落了一片花瓣，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不同。桃枝上唯一的缺口，就是折下花枝的断痕。
上面连个蚂蚁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被小怪物啃咬的痕迹了。
叶小国手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很懵。他用这种很懵的表情和一脸不明所以的方卿和对视了一会。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桃枝，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那个很小的杜若身上。又盯回去了方卿和。
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
叶小国手干瞪眼，瞪得眼睛酸涩了才罢休。
他问：“你刚刚为什么要把我拽后面去？”
方卿和眉头皱了一下：“我没动你啊？是你自己忽然后退了一大步。我吓了一跳，躲了一下才避开撞到你。”
叶小国手彻底糊涂了。
所以退后是他自己退后的。方卿和的闪避也是为了自己，而不是那个小怪物？
难道一切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自己没事错觉这种情景做什么呢？
他又不爱看志怪，即便是听书过年的时候请女先生来家里说个热闹，说的也是一些才子佳人的俗套故事。什么时候听说过这类的？
虽然说这类的故事也不少。
比如渔夫捕鱼的时候偶尔网到了龙王的小公主；或者郎中上山采药遇到山里修炼千年的板蓝根精；或者是诗人游山玩水，在烟波浩渺之处遇到仙人下棋，旁观之后下山，才惊觉这山下已过千年.......
可是怎么人家都是遇到这种好事，最起码砍柴的樵夫过河斧子落到水里，河神也会顺道捞起一把金斧子一把银斧子来拷问樵夫的诚实。
怎么到了他这里，成了个小小的杜若要吓唬他？还专门吓唬他一个？
旁边明明就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江湖人，就这么给避免了？欺软怕硬呢？是怕如果吓到了方卿和，方卿和会手起刀落，连石头都炸掉吗？
叶小国手很不高兴，他一不高兴，恐惧就消除了一点：“就算是怪事.....。这怪事也不能欺软怕硬啊.......”
方卿和虽然不明所以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能够生气的叶小国手明显要比刚刚一脸死人状惨白的状态要生动许多。
方卿和忍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好像不在害怕了。”
方卿和问：“所以这东西你还要不要？”
方卿和指的是那一株杜若。
叶小国手一愣：“我说要把这杜若带回去吗？”
方卿和也楞了一下：“是啊，你连装草药的口袋都拿出来了。”
叶小国手没看到：“哪儿呢？”
话音落地就看到方卿和一脸无语的指了指他自己的脚下。
叶小国手一低头，就发现那个布口袋正被他踩在脚下，蹂躏成了一团抹布一般。上面全是灰土。
叶小国手：“......”
方卿和：“........”
他们俩又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一会。
这一次是方卿和先落败。他叹了一口气，问：“还拿吗？”
他虽然话这么问，但是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他还看了那个杜若一眼：“不过就是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东西，没什么太多稀罕的吧？”
叶小国手皱了皱眉头，想了一小会。
最终咬牙决定：“拿！”
方卿和一脸无语：“拿了也活不了......人家是长在石头缝里的。”
叶小国手没给他眼神，自己忙着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不停地鼓劲：“我可以！我胆子很大！”
然后吆喝了两声，非常胆大的去命令了方卿和：“你，去给我摘那个下来。装这里.......”
叶小国手手上又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个锦囊大小的口袋。
方卿和：“.......”
这就是你的可以？这就是你的胆子大？
叶小国手挑眉，无声回应：我都敢命令你了，我可以不可以？胆子大不大？
方卿和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无语。
他甚至这一次无语的程度比看秦缘芳刚刚有山路不走，非要跳崖的时候更加的无语。
他俩又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
最终方卿和还是先妥协那一个。
他接过了那个锦囊。走到那个石头跟前，非常粗鲁的把那个杜若给连根拔了起来。然后塞进了锦囊里。——全程，身后的叶小国手都大气不敢喘一下，退后了好几步。
一直到方卿和把手里的锦囊系紧，转身。看到距离已经拉开了好远的叶小国手。
又一次无语。
方卿和隔着老远，对着叶小国手晃了晃手里的锦囊，说：“古有神农氏尝遍百草。你也是医者，虽然说不必真的要学神农氏去动嘴，可是也不必到这个地步吧？”
神农氏可不好学，何况叶家每一个学医的弟子虽然入门的第一天就要去给神农氏的画像磕头。可是磕头除了表达敬仰之外，还要受训，曰不可学神农氏。
——要知道，最后神农氏是被自己给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