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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原本

长安脚下江湖不远 碎云鸳y 6349 2021-08-06 16:12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风卷蒲萄带,日照石榴裙……我说珊珊丫头,一个人在家啊,那臭小子哪里去了?”百里蓝珊一个人在屋里坐着,突听屋顶有人道。抬眼望去,那人正拿着一瓦片、笑咪咪的瞧着她!

  “老头儿……”百里蓝珊微讶,吴题怎么这会儿出现了?

  “没大没小,从来就不知道叫师傅!”吴题将瓦片放好,纵身一跃,便到了百里蓝珊门前、再一转眼又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突然回来啦?”百里蓝珊问。

  “怎么不欢迎啊!”吴题双手叉腰道。他永远表现出那一副没心没肺没所谓的样子,可百里蓝珊看他却觉得数日不见这人似乎苍老了许多。

  “你想回来就回来,想去就去,谁又能拦得住。”百里蓝珊道。

  “怎么样?珊珊丫头,这个年过得开心吗?哈哈,不用回答,看你这气色就知道自是不错。”吴题自问又自答,“诶,臭小子呢?去哪里了?”

  “你管他去哪了,你的徒弟是我,又不是他。”百里蓝珊道。

  “哈哈,丫头说不管他、那就不管他,丫头,外面天气不错,不陪我在你府上走走?”吴题请求道。

  看着他,百里蓝珊不忍拒绝……

  ——

  “照黑无常说的方法给上官不让发去事成的消息,然后你即刻返往乌兹与张三两人混入和亲侍卫中,以黑红无常的身份等待上官不让的消息,另外,如果遇到什么紧急的突发状况,一个叫月安的人自会出现帮你们解围。”第五夜道。

  “好。”李四转身要走,第五夜又再次叮嘱:“诶,万事小心。”

  “娶了娘子之后,人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对我都那么关心了。”李四回身一笑、打趣道。

  “我以前对你不关心吗?”第五夜也笑道。

  “咳咳,关心、关心,教主,李四办事去了。”李四道。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和刚才说的那句话,第五夜情不自禁的又想起百里蓝珊,笑容在不知觉间变得甜蜜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收敛,对黑红无常淡淡道:“二位且在在下这里住下吧,安心静养,在下自保二位吃喝不愁,性命无忧……”

  ——

  夕阳。

  绚丽。

  对于百里蓝珊这是很美的风光,因为她年轻,她有大把的时间,挥霍也好、欣赏也好,唯独犯不着感慨。

  夕阳。

  垂暮。

  对于吴题这是平添忧愁的景象,他的生命岂非也如这夕阳近黄昏般,他一样也犯不着感慨——他的生命岂非就已是个感慨。

  夕阳。

  这是到了吴题这个年纪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因为他们最为感同身受,只听他幽幽道:“珊珊丫头啊,每个人最终都会老去,你说既然这样,又何必年轻一回?好景不长、美景不远,又何必存在一刻?走这一遭?”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连月岚,谁说不风光?

  所以,百里蓝珊这样说:“你说的事情也许跟本没有联系,就像得到从来不是为了失去,铭记也不是为了忘记,活着更不是为了等死。”

  “可最终这两件事还是会联系到一起,就像此彼两岸、连年对望撺成了一条线,而人就是穿引其上的针。”吴题道。

  “师傅是怕走得太快、就到彼岸了?”百里蓝珊问。

  “丫头,难道你不怕吗?”吴题反问。

  “怕……是因为师傅开始珍惜了。这也许才是那些存在又不长久的意义,倘若一切漫长无边,你我也无须在此言它了。”百里蓝珊道。

  “我开始珍惜了……”吴题喃喃。

  第五夜已从不远处走来,“小蓝花和师傅在聊什么?”

  “臭下子,一回来就打探我们师徒二人的秘密!”吴题白眼道,百里蓝珊笑着解释:“老头儿说生死就像此彼两岸、连年对望撺成了一条线,而人就是穿引其上的针,我说老头儿若害怕太快就到彼岸了,是因为开始珍惜了。”

  “只珍惜还不够,该放手且当放手,再握紧真正应该紧握的……”第五夜道,随后将手中的酒交给吴题,然后自然而然的牵起百里蓝珊,“师傅,我才从醉生梦买回好酒,你便回来了,一会儿可要陪我们好好喝上一杯啊。”

  “好好。”吴题应道。

  夕阳。

  无人再看时,也许才是真正的夕阳……

  ——

  “你今天下午去哪了?有什么收获吗?”百里蓝珊问。

  “小蓝花,你可想知道事情若依样发展,这会儿当是如何?”第五夜摇头先笑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开口道:“原本乌兹国假意投诚、实则暗里与百里玉绝达成契约,于是,百里玉绝与其和上官不让三方两两相连,定于元月十六对盛元边方发起战事。届时那些本不安分的邻国,也会观之其变、伺机而动。”

  “百里玉绝?他也窥于皇位?”百里蓝珊问。

  第五夜又是摇头,“他与上官不让不同,百里玉绝自己可以不坐上皇位,却一定要将第五凌拉下来。他意在报复。”

  “报复?”百里蓝珊不解。

  “百里玉绝十分爱慕澈儿的母妃梁璟兰,可后来梁璟兰成了皇上的妃子,再后来梁璟兰又死了,这让本就怨恨第五凌的百里玉绝更过不去这道坎儿了,所以,他的目的不在于当皇上,而是要为自己和梁璟兰报复。”第五夜解释道。

  “难怪那天我们带澈儿一起回门的时候,百里玉绝看见澈儿时的眼神那么奇怪……”百里蓝珊道,那天她原本想问第五夜,但最终没有问。

  现在想来,澈儿是是梁璟兰的孩子、但也是第五凌的孩子,那对于百里玉绝来说应该就像一个将他撕裂的矛盾体吧。

  “可既是这样,百里玉绝为何还要为盛元立下战功赫赫?”百里蓝珊问。

  “也许在仇人得到最多时,再将其一并抽走,复仇感会更加强烈。”第五夜道。

  “我说上官不让为什么会三番两次、毫无顾虑的出入丞相府,那这一切与丞相有关吗?”百里蓝珊问。

  第五夜还是摇头,“百里虹绝不知情,他从来只想当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二”,这位置既受人崇敬,又无须害怕发生事端时矛头会第一个指向他,所以,他最不愿发生事端,来破坏这份平静。”

  “小蓝花,对于百里玉绝,我不会手软,而若百里虹与他一边,我也不会客气,只是……你可会因此怪我?”第五夜问。

  “如果有一天,我对五王爷下手,你又可会怪我?”百里蓝珊反问,第五夜不置可否的一笑,百里蓝珊又道:“我从不在乎你要做什么,只要你平安无事。”

  “你可觉得我是坏人?”第五夜问。

  “那天皇上也问过我差不多的问题。”百里蓝珊回想起那天晚上在第五澈房里看见第五凌也曾这样问她,她只说:“此事何分黑与白?为君王者无正邪。但能尽全力守护好自己的臣民,便无愧!”

  第五夜将百里蓝珊拥入怀中,像他这样的人看似一无所缺、有时不堪细琢便觉又一无所有,所以,他更需要理解。

  “诶,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你说过吴题找上我,应该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可他重出江湖总不会是因为我,那是为了什么?”百里蓝珊问。

  “萧凌燕——先皇最宠的妃子、第五秋尚,第五秋夏的母妃,她在扬州为妓时,曾与吴题有过一段到今天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第五夜淡淡道。

  “第五秋尚,死的那五个人里不就有他一个吗?你说吴题突然回来,他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百里蓝珊问,“而在其中横生一节,阻挠了上官不让他们原本计划的那人又是谁呢?”

  第五夜再摇头,“只有傻子那么早做结论的,而太快看明白的事一定看不真。”

  “那霹雳堂为什么要给上官不让火器这事,你总该知道吧。”百里蓝珊道。

  “不是霹雳堂给的,是霹雳堂二当家雷琼给的。”第五夜这样回答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百里蓝珊问。

  “区别就在于霹雳堂给的、雷午(霹雳堂大当家)知道,雷琼给的、雷午不知道。”第五夜解释道。

  “也就是说,雷午若知道的话,不会同意的。”百里蓝珊道。

  “不错,”第五夜肯定的点头道,“其实这么多年雷午也好、朝廷也好,都在等着一个契机,把先皇在位时留下的说小不大的渊怨给解了。”

  【先皇在位时、错将江南知府柳世舟定于冤案而灭其满门,江南知府唯一的独子柳莘所娶的妻子则是婠月宫宫主的女儿莫忆婠。莫忆婠与柳莘夫妻情深,自然护夫心切,便带领婠月宫上上下下与朝廷力敌,她的以卵击石却正迎合了先皇的心思——除了知府一家后、为绝后患,也想将婠月宫一举歼灭,如此一来,正好给其安上乱党的罪名诛之。婠月教宫主为男子所负、因而其教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只给苦情女子一安身之所,所以,江湖中与其有联系的人便不多,但也是无巧不成书——霹雳堂当年的大当家雷振,却是莫忆婠的亲娘舅,现在的当家雷午便是其表兄。婠月宫出事时,霹雳堂在雷振的领导下正处于黄金般的上升期,所以,此人当年并没有插手此事,只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以至于始终不肯为朝廷提供火药利器,而先皇也不愿低头。还是在第五凌登基后想着将此事解决,便找了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为给江南知府一家及婠月宫平了反。

  事情本就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雷振当年既可坐视不理,现在就更可以就坡下驴了,而今霹雳堂与朝廷之间,现想要各取所需,就差一个契机再渡个缓儿便自然了。】

  “第五夜,眼前原本要发起的战争看似暂时搁浅了,但有朝一日,你还是会上战场的,对吗?”百里蓝珊捏紧手心道。她虽不曾亲临过战争,但此刻却仿佛已看到那血染长河、骨埋风沙的悲壮场面。

  “嗯。”第五夜还是点了头。

  “战场很危险的……”百里蓝珊呢喃道。

  “再危险的地方、有你在家等我,我必平安回来。”第五夜安慰着、慢慢打开百里蓝珊的手心,也想摊开她的担心。

  可他的承诺哪个战士出征前没有对家人许过,可若哪个战士最终都没有食言的话,战争便不叫战争了。

  而纵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能如何,有些事还都是一定要做,有些挽留还都是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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