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少帅,夫人又要闹离婚

第453章 第四百五十三章 隆冬(六)

  今天诒云晚饭时候就动了几筷子,一贯爱吃的东西今天也没碰。

  那时候,她想想,大概是顾襄铭在饭桌边,听他数着队伍从前打下几个堡垒,让她不想扫了他的兴致……

  眼下,诒云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有不妥的地方。因而也不给他再添堵了,外头有的是让他更烦心的事儿呢,一出门,保准他暂时就把行知给忘了。

  她打的这个小算盘,可不能让顾襄铭知道。

  “我瞧司令您好像还有旁的事情?”诒云催促道:“这实在没什么胃口,外头的东西倒是也不想吃了。”

  这话才说开,诒云的反应有点出乎顾襄铭意料。他又看她,看不出什么来,更觉得不对劲儿。

  诒云看顾襄铭注视着自己,住了口。顾襄铭跺了跺脚,什么也没说,也就出了门。

  诒云送他出去,看他上了车,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南境的冬夜,又湿又冷,寒意沁骨。她打了个喷嚏。听见几个丫鬟在楼上的笑声,她踱着步子。

  毕妈看她不是立即想进门的样子,拿了大衣来给她披上。

  “夫人,别烦恼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毕妈小声说。

  诒云站下,望着这小小庭院里的树影,说:“毕妈,你说,那得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看行知,或许对她该是很着迷的了。可是这事情,到底好似不好同顾司令交代的。”

  其实也难怪顾襄铭生气,这才几日,行知闹腾出这么多事情来,她都想,要是自己给人问到眼前来,保不齐脸上也挂不住……

  毕妈想了一会儿,说:“诶,这事儿,夫人呀,我哪儿知道啊。”

  诒云跟着叹口气,说:“是啊,哪里能知道。”

  她有些惆怅,既担心,也有点不知所措。诒云对如何处置眼下的情形,实在是没有经验。

  “夫人,还是进去吧,外头冷。我怕您着凉,可得多想着自己点,这个时候您可别生病。”毕妈说。

  诒云答应一声,又站了站,才往回走,毕妈跟着她进门。

  诒云一进门,被屋子里的热气罩着,连打了几个喷嚏。毕妈唠叨,就说了几句,想着这才刚说着,可不就着凉了么。

  诒云自己摸摸额头,果然有点发热。想想许是不知什么时候受凉了,下午人才懒懒的,就让毕妈给她来一碗姜汤去去寒。

  毕妈看诒云有点蔫蔫的,陪她喝了姜汤,等她上躺下,又坐在一旁守了她一会儿。

  “我不要紧。睡一觉就好的。”诒云念着毕妈如今年岁大了,让她快去睡,“你累了一天了,再不歇着,眼都睁不开了了……我这里一大堆事情要你做呢。”

  “这点事,才不会累呢。”毕妈笑着说,“倒是夫人许多事情,我有心帮忙也是帮不上的。要是身子不舒坦,就多躺上几日,也别想些有的没的,净劳心了。”

  诒云看毕妈担心她,歪了头仔细看她一会儿,这两年毕妈跟着她东奔西走,如今也是自家人一般了,到底也没见外。

  再说那厢,行知被顾襄铭的人亲自送回了军营里。因为下午逾期未归,本来就停职的处罚加上一等,直接被上峰下令关了禁闭室。

  他进了禁闭室,看看昏暗灯光下窄窄的只有一条薄毯子的床,和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小椅子,除此之外,简直光板儿,他瞅着眼睛都觉得硌的生疼。

  行知摘了帽子放在桌上,忽然回身对着外头吼道:“这就是监狱,也得给口水喝吧?”

  大晚上的,他声音粗砺,情绪暴躁,空荡荡的走廊里一阵回声不断。门外有守着的卫兵,等回声消失,才说:“顾参谋稍等。”

  行知看看禁闭室里,卫生间是没有的。要是想去卫生间,身后还得跟这个背着枪的卫兵……

  他一阵心里怄火。当兵打鬼子这么久了,受处分虽然有过,关禁闭还是头一回,他也算开了眼。

  好一会儿才有人下来送了水壶,在门口守着的卫兵接了水,从窗口递进来的时候看看他,也不说话。

  行知倒水,喝了一大杯子。卫兵仍旧守在门口,枪托磕在石板地上,发出轻微一声响。

  行知被这一声似是惊醒,又许是凉水喝下肚,让他没那么暴躁了,倒站着细听离去的卫兵那脚步声渐渐远了……

  于是这儿也就剩下他和门外的这个沉默的卫兵了。

  行知仔细想着,进来的时候观察过,守门的是个刚入伍的新兵,一身的军装看样子还没洗过几次的样子。

  于是他回身过去,靠在门上,问:“老家哪儿?”

  外头沉静半晌,才听得一声回答:“洛城。”

  “洛城……听说去年洛城大旱,你能来当兵,也是个好出路了。”行知喃喃说。

  外头没有声音,行知抬手敲了敲铁门板,外头就说了一个“嗯”。

  听到这里,行知不由得笑了笑,这声调听着像是中原人的憨直。

  “多大了?”他又问,见了新兵问问他哪里来的,几岁了,好像这样不仅能拉近关系,还能从气势上赢过他。

  就像在说,喂,我是老前辈,你得给我递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十六。”

  “年纪不大嘛。”行知扯着嘴角说。

  打仗伤亡的多,补充新兵力有时候就成了问题。这几年他也是眼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甚至是一批批地离去,基地地勤也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

  这些年轻的新鲜的面孔,又不知道何时会消失……

  有时候他想想,对手下的新兵就教一个念头,像蝗虫一样肆虐的敌人,能打死一个是一个,其他的从不多想。

  打仗的时候但凡胜利了,就仿佛赢得新生似的,该庆祝就庆祝,像没有明天似的。下一次再打不知是何时,也许要很久,也许就是下一刻……

  他见过最残酷的场面,也见过最美好的人,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值当的了。

  行知突然有些感触,不由清了清喉咙,喉咙还是有点干。

  被顾襄铭派人带回去,行知除了最后撂的那几句狠话,就没怎么开口,可喉咙还是像被浓烟呛过一样的难受,心里就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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