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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第三百二十二章 灰烬(三)

  “姐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空下来我会回家看你们的。”倬铭微微笑着说。

  诒云拉起琦君的手,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问:“这毕初的事情,处置下来了么?”

  倬铭对这事很敏感,马上回答:“姐姐,你可别找我说什么,我现在在军统局挂的是副职,如今城防的事情也就管到一星半点,之前能让你进去帮忙瞧一眼毕初,已经是极为难办的事情了。”

  诒云蹙眉说:“这件事情的审讯,最后难道不是你们军统的人做主的么?到时候,你是不是能帮上忙的?”

  倬铭顿了顿,半晌方才回答:“做的到主,可是也不好去做。毕初是什么人?那可是姐夫多年的老副官,各处眼线都盯得紧。再说抓住他的消息已经报告给了蔡委员长,是杀是关要由他亲自决定。别说你了,实则我心下也十分惦记着这事情呢。可是就是无奈插不上手。”

  倬铭嘴里提到一个“杀”字的时候,诒云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她不无期望地盯住倬铭的脸:“倬铭,看在我的份上,帮一帮毕初这一回罢。我真是怕,怕疏影知晓这件事情,还不知道她撑不撑得住呢。”

  倬铭叹了口气:“姐姐,我说了,找我没用。这事情若是我能办下来,那自然没有二话,可是现下上头的指令没下来,我也是一筹莫展呀。”

  “那你就去看看,这事情是不是还有疏通的余地?我倒是不相信,这件事情没有蔡贤手下的人在那里煽风点火,兴风作浪。”诒云笃定道。

  倬铭摇了摇头道:“姐姐,你真是糊涂了,你想救毕初的命,难道就不顾姐夫的命?这毕副官为什么会被抓,还不是冲着姐夫去的。若是他被处决了,对姐夫来说,倒是未尝不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没有人能再拿这个人做要挟了。姐姐,话是不好听,可是理是这个理。”

  诒云说不出话来了,半天,她叹了一口气:“他不光是你姐夫的副官,更是疏影的丈夫呀!这些年,家里头能操持下去,也是多亏了有疏影在。她难道就比我身子骨要强么?不!她就是凭着一口气撑在那里,她这是要等毕初回来呀!如果告诉她,毕初要死了,你觉得她能受得住这打击么?”

  倬铭摆了摆手:“姐姐,不要再多说了,我自有我的思量在里间。毕初和姐夫,我总归是要对不住一个人的,如果一定要选,那就只好是毕初了。到底你和姐夫才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话说到这里,诒云已经明白一切都无济于事了。她慢慢地转过身子,低头往回走。

  琦君在后面碰碰她的手,说:“母亲,你真的不管了?”

  诒云就带点赌气地答:“我没这么大的面子,求人也是白求。”

  倬铭站在后面,明白姐姐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他装作没听见,回屋继续搓手里的

  棉球。可是这越搓,心下就越是烦躁,一时也便将棉球扔到一旁,坐着发起楞来。

  …………

  隔日清晨,倬铭正在布置四面城门上岗的事。头一次担任城防主任的职务,他兢兢业业唯恐有什么闪失。

  这个时候,琦君却是一个人悄悄来了。倬铭就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如果不着急,明天再说可不可以。

  琦君翘起小小的下巴,迟疑地回答:“舅舅,你还是回去一趟吧,母亲的脾气……”

  倬铭连忙摇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又直接叫副官把琦君送回家去。

  自昨日倬铭那里回来,诒云心下就一直搁着事情,总觉得很沉。她又怕疏影一时要问起,便打发行知去疏影屋里看书温功课去,她独个儿坐在敞厅里出神。

  诒云现在觉到了冷清,奶妈死了,钧儒下落不明,梁熊浮有些日子没有到她门上来问长问短了。就是宋廷秋,一直也没有听到要回崇城的消息。

  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她连个说话商议的人都没有。想起从前这院子里人欢孩闹、鸡飞狗跳的日子,诒云真有点恍如隔世。

  她坐了一会儿,吃力地按着膝盖起身,到天井角落的鸡窝里掏出一只已经进窝的母鸡。小母鸡拼命涨红了脸,咯咯地大声叫着。琦君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家里头,她闻声赶出来,问母亲要想干什么。

  诒云就回答说:“看样子,你毕叔叔是难逃一死了。你影姨这会也不知情,不在他身边。我这是煨罐鸡汤给他喝喝,算是替你影姨送他上路。”

  听好了这话,琦君一下子眼泪就冲出眼眶。

  诒云苦笑一声,不过看她一眼说:“你也别替他伤心。他当初既是横下心来跟着你父亲,他就是准备好了有这一天的。多少人盯着顾家的把柄,好不容易抓着这么一次机会,可不会轻易放过你毕叔叔了。可怜这几年,你影姨一个人过的是什么日子?连个孩子都没能留住……”

  诒云说着,眼圈也有点红,她连忙偏了头装作找刀。琦君当诒云的下手,两人一个抓鸡腿,一个按鸡头,心惊胆战地把只活蹦乱跳的母鸡捺在地上不动。

  诒云就手拔去鸡脖子上的几根碎毛,闭了眼睛在那光裸处一刀割下去。

  “噗”地一声闷响,有小股的鲜血溅了出来,立刻腥味四散。鸡在她们手下拼命蹬腿扇翅膀,片刻之后也就闭了眼睛,软绵绵不再动弹。

  诒云把死鸡扔在血迹斑斑的地上,有好长时间面色灰白,心跳不止。她想,毕初过几天被杀的时候,可也是这样两腿蹬啊蹬的,半天落不下一口气?

  她一声不响地烫鸡,拔毛,开肠破肚。鸡肚子里热气腾腾,诒云闻着那股新鲜的夹杂了腥臭的腥味,胃里一阵阵地翻腾,要想呕吐。

  她屏住气,勉强把鸡收拾干净了,放进一只大口的瓦罐里,又放了黄酒、葱、姜,把瓦罐坐到灶口上,用文火慢慢炖着。

  约莫烧了两个时辰,诒云开始撤火,让那瓦罐在热灶头上闷着过夜。

  临睡觉前,行知却又冒冒失夫进了屋子里来:“母亲,影姨睡着了,我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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