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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似梦似真(一)

  宋廷秋道:“我日前收到天福拍来的电报,说你们约莫这几日会到崇城来,转托我关照一些。虽然不知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会到,我仍旧每天都来码头这里等着,没想到,真的把你们给等到了。”

  “哦?”诒云轻声应了一声,心下却是想着,这宋廷秋消息倒是灵通,人在崇城,连她的消息也能摸得一清二楚,她到底是吃不透,究竟是谁拍了电报予他。又想起从前为了救钧儒而许下的那些话,诒云到底觉得见着宋廷秋就有些变扭。

  只是这崇城到底是人生地不熟,诒云又带着两个孩子,刘秘书又有身孕在身,倘若说,推辞了宋廷秋的好意,也不过是打落牙齿往肚里落。虽然诒云的性子是断然不能如此的,可是为了这一行人,她也实在顾不得许多了。

  车子在长江路与鹅岭正街的交叉口附近停了下来。诒云下了车子,抬头望去,这是一处由三栋两楼一底的楼房构成,全是砖木结构。外墙是现下流行的燕窝泥质地,算是融汇了中国传统和西洋建筑风格于一体。

  才进门,诒云就瞧见园子里浮满了稀薄的雾气,满园的桂花若有若无地吐着忧郁的气息,把空气染得又香又浓。

  无一例外的,园子中央是一座喷泉,里头的水撒射的很高,叮叮咚咚地发出清脆的水声来。诒云恍惚间走了过去,好似能感觉到水雾也跟着飘到了她的脸上来。在雾气中,她朦朦胧胧看着这座陌生的宅子,心下的那股不安又加剧了几分。

  出乎意料的是,宋廷秋并没有住在公馆里头,这里是特意替她们租下的一处别墅。几个丫鬟将诒云带到了二楼靠南的一处房间,然后又给刘秘书与奶妈也安排了住处,这一大家子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

  自打诒云入住此处公馆以后,数日不见宋廷秋,心里也就越发的没了底,她原本还想透过他来打听下,现下钧儒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了。

  就在诒云焦灼之际,宋廷秋底下的听差来报,说是宋廷秋邀请诒云去喝杯咖啡。

  诒云也实在也没什么心思去打扮,也就未施粉黛,不过与刘秘书、奶妈略略交代了几句,便随着这听差一道出去了。

  夜渐渐深了,风雪越来越大,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在高高低低的蜿蜒路上开了一阵,直到了会仙桥,方才停了下来。会仙桥周遭那些密密麻麻的霓虹灯光,呈让纷纷落下的雪花,一道织成了一张七彩晶艳的珠网。

  诒云下了车子,两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护住了头,一下就钻进了门檐下。她慢慢抬起头来,只见着屋檐下头挂着一块“心心咖啡店”的店招。

  一进门就能看到这店铺里头布置的那是相当的考究,里头都是用松木特意定做的小圆桌,配的是条丝靠背椅上头铺陈着干净的西洋式桌布,张张都摆着一束鲜花。店主特意用矮屏风隔成雅座,使得厢与厢相连,座与座相通。

  这咖啡店里头的侍应生也学着西方的礼仪,一应戴了西式小花帽,端着圆托盘穿梭往来于店间,耳畔不时传来流利的英文腔调。穿着制服、戴着雪白手套的洋人咖啡师,在吧台上亲手为客人们调制咖啡。这个时间点,已经夜深了,可是里头依旧座无虚席。

  说起来,这崇城不比申城,从前只讲究喝茶,蔡贤迁居此地之前,还甚少有专门的咖啡店铺。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是不会吃咖啡的人,也要赶个时髦,学着吃一吃,那便是闹洋派。

  再者,这蔡贤如今在崇城提倡新生活运动,不准吃茶,只许喝白开水,这崇城上上下下,的官吏百姓,也便都养成了一派喝咖啡的习惯。而这心心咖啡店,因着达官显贵时常出入,自然也成了本地的一大雅地了。

  诒云一落座,宋廷秋便唤来了穿着红背心的侍应生弹了一下手指道:“有劳,给我点根火。”

  他边说,边从一只金色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根洋烟来,熟练地塞到了嘴中,而后笑了笑道:“黛西小姐不介意我抽根烟罢?”

  诒云面色平静道:“请随意。”

  “这世界可真是不公平。”宋廷秋漫声说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而后缓缓地吐出了眼圈来,然后就将这烟搁到烟碟上:“都说岁月不饶人,瞧瞧,你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是不见老,似乎这老天爷,就只对你特别宽容呢。”

  宋廷秋说罢,不过跟着轻叹了一声。

  诒云笑笑:“哪里的话呢,宋先生也是一点不见老的,亦是风采依旧呢。”

  咖啡厅内,临街那扇窗子窗帘拉开了,晕黄的灯光燃着,靠窗的那架乌黑的钢琴头上,一只宝蓝的花瓶里头高高地插着三朵白得发亮的菊花。

  宋廷秋对着诒云微微笑了笑,而后就起了身来,踱步到那架Steinway钢琴跟前。他坐了下来,不经意地弹了几下,巴赫的《降A大调前奏曲和赋格》,他似乎又有些忘却如何弹奏了,巴赫的曲子总是这么有挑战性。

  对音乐的欣赏,近年,宋廷秋的趣味变得愈来愈古典,愈严峻,从前的轻快曲目已然不见,巴赫的曲目反倒变成座上客。最近新涌起的那些作曲家更是不用提的,他已经不大耐烦。

  宋廷秋不能想像自己一度曾经那样着迷过那些浪漫热情的曲调,如今竟然也跟着弹起了巴赫。当然,那都是受了诒云的影响。

  从前,他曾听诒云说起,每日晨间总是要弹奏一首巴赫的曲子的……自从诒云从申城彻底失去踪影以后,他便养成了每日在租界练习巴赫曲的习惯,直到来到了崇城之后,他偶然还是会弹奏。

  诒云坐在台下,喝着咖啡,听着宋廷秋断断续续的弹奏,心下某根紧绷着的弦也被带动地上上下下迸跃着。她到底并不是十分肯定,宋廷秋究竟还愿不愿意告诉自己,钧儒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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