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不是去找白云,而是去南京找戴笠。
沈醉就是这一个毛病改不了——现在做事沉得住气,对最亲近的人也能守口如瓶保守秘密,就是一点,有什么事情就想向戴笠汇报,让他知道。要不然这心里就象少了什么似的。
戴笠那边的电话除了各地区长外,一般人不能打,也不知道号码。有什么事情他可以打给下属。下属若有事向他汇报,必需发电报,或由区部转报。
沈醉坐火车到了南京。
到鸡鹅巷特务处总处后,戴笠这会儿还不在这边,是在洪公祠那边。总处的特务把电话打过去,戴笠吩咐让沈醉先到家里等他。
沈醉在街上挑选了几样礼物,来到了戴笠家。
到戴笠家后,戴笠原配毛氏出来陪沈醉说话。一般来客毛氏是不出来的,他是那种传统思想特别浓重的中国女人。虽住在金陵之都,却常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因为沈醉算是晚辈,又熟识的,家里又没有管家,所以今天她特意出来陪沈醉说话。
毛氏其实是对戴笠很不满的。戴笠在外面日夜操劳,最狂热迷恋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工作,是个工作狂;第二是女色,可以说是个好色之徒。
她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了解这些情况,但是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她是能觉察到的。
戴笠忙起来常不回家,回来了两人表面上也是相敬如宾,有着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家里戴笠安排的很好,有女佣有厨子,儿子藏宜又不在家,毛氏等于过着舒适而又寂寞的生浩。
戴笠的母亲戴蓝氏因为年纪大,上下楼不方便,所以住在一楼。听到是沈醉来了,也出来了。
沈醉见戴老太太出来了,忙过去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笑着说:“你不用扶我,我还不到七十,还不老呢!”
毛氏、沈醉、家里的女佣都笑了。
沈醉为了表示尊重,还是虚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过来在藤椅上坐下。老太太因为年纪有些大了,坐低的沙发起来有些困难,所以这把藤椅就是老太太的专用座椅。
沈醉想,娘比戴老太太小许多,要到她这年纪还能眼不花耳不聋,那该是多好。
戴老太太和沈醉一说起来,就扯到了沈老太太身上,听说沈老太太现在自己上街买菜,自己做饭,很是高兴。
戴老太太笑着说,只要身子硬朗就是最好的,她那年纪在外人眼里是老太太了,在我眼里还是年轻姑娘呢。
几个人听了又是笑。
老太太又问,你一个小伙子家,工作又忙,做不了饭不会买菜,怎么不给你娘雇个佣人啊?
沈醉说,我说了,我娘死活不答应。我每月给得钱也不少,还要每天傍晚去市场买剩下的便宜菜,唉,没办法。
戴老太太笑着说,上年纪人都是这样,能攒一个是一个,给自己舍不得花。象你这样没成家的,就想攒着钱给你娶媳妇呢!你现在把媳妇找到了没有?
沈醉笑着说,娘娘,您说话跟我娘一样,我娘说不了几句话就是“沈伢子,堂客找到了沙?带回来让我看看咯。”
老太太也笑了。
说笑着,女佣已摆好了方桌,端上来了饭菜。
戴老太太和毛氏请沈醉坐在一起吃,沈醉说,戴处座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我们一块儿吃。
戴老太太说,不等他,他回来不知几时去了。快过来坐吧。
沈醉再三推辞。
到八点多,戴笠才带着勤务兵小杨回到了家。
厨子给热了饭,三人围桌吃了饭。
吃完饭,戴笠把沈醉叫到了他楼上书房。
他坐下,也让沈醉坐下。
问道:“听吴区长说你抓共党中了枪,怎么就跑到南京来了?伤不要紧吧?”
沈醉笑着说:“不要紧,是把小手枪,子弹卡在了两根肋骨中间,我当时就把它拔了出来!”
说着撩起衣服,又撩起腰上缠得纱布,让戴笠看他的伤口。
说:“处座,你看是不是快好了?”
戴笠看了看说:“盖上吧,不要把伤口暴露在外。这次还是很危险的,这要是一般的手枪,就要打中心脏了,以后做事要勇猛,但更要注意安全。”
沈醉点了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
(他现在是一点也没在意,但若干年后回想起这件事,他倒是心里有了一阵阵的后怕。)
沈醉遂把自己得到线人情报,化妆成工人模样,然后带了黄麒麟和老胡赶到复旦大学,在校外田地里怎样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将这些讲完,他觉得心里无比的舒畅。
戴笠听完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化妆成工余散步的工人,趁那些不防接近他们,也算是有勇有谋,可惜的是刚碰个天黑,赤化分子放哨的看不清,这才还没接近就中了弹。”
沈醉笑着说:“处座就象你说的,是这样。也是运气不好,他们选择那个时间开会呢!”
戴笠又说:“路上遇见母亲,为了工作斥责母亲。忠孝忠孝,你也是个孝子,为了工作忠字放在了首位。”
他又说:“你工作忙,老太太要是没时间照顾,可以接到南京来住在我这里,可以和我家老太太住在一起,两个人时常也可以说说话。”
沈醉很感动。说道:“不用了处座,姐姐在杭州也很方便的。”
“那好,”戴笠说:“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提出来。”
这几天一代完课,罗曼就外出找房子。
终于在宁波路看中了一间房子,离学校挺近。房子在弄堂第二家,晚上回来也很方便的。
房间里房东家的几件老古董家俱罗曼是看不上的,要求房东将这些搬走。
她一次**清了半年的房租。现在这一段时间她要忙一阵子喽——买家俱、买床,还要布置房间。
罗曼的心情很愉快。
第二天沈醉从南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白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白去的声音里透出惊喜。
“你这些天干什么去了?”
“哈,可惊险了,”沈醉笑着说:“咱们晚上见,晚上我再给你讲。”
又厚了脸皮问:“你这两天想我了?”
“没有啊,打了几个电话,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好奇嘛!”
沈醉心想还不承认。他笑着说:“那好,晚上下班了我在你们杂志社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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