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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天花

繁花燃尽宫门深 槐荫清夏 4518 2021-08-05 03:37

  谢苁听到安容的嗓音依旧是这般平稳,如同暗夜一般平稳朝前,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一点触动,或许触动在心里,正如原先皇后说的,安容是带着一张面具而活着的。

  谢苁冷冷一笑,倨傲的抬起头看着安容,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看过安容,她对着他道:“嫔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公道自在人心,嫔妾不信这么多年的君上心里的嫔妾就是这般不堪,是君上您亲手扶了嫔妾走到如今皇贵妃的位子上的。”

  她的声音比任何人都要坚毅,她也同样相信着,他们才是最锲合的一对,无论是谁,都阻挡不了他们。

  安容默默的回头看着她,记忆中的谢苁,依旧还是当年树下提灯花落满头的那个小姑娘,怎么一回头,她便是站在暗夜里,锦衣玉食的皇贵妃了,而他自己也走过来了这么多年,最想铲除的人也都已经不在了,物是人非,朱颜辞。

  他这才缓缓的别过头,轻轻的说道:“对不起,是孤不好。”说完这句话便抬脚想往前走,那里间的人似乎已经晕睡过去了,插在肩膀上的那支箭也被取了出来,太医端着那支箭匆匆忙忙的从两个人之前走了出去,就在那薄薄的一层光华里,谢苁站在那里。

  她看着面前的人,她不知道,日后是不是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时候,安容是不是还会如同今日这般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她不知道,她觉得她同着安容没有任何的错。

  是他们的身份错了,是这辈子遇见的错了。

  而就在两个人沉默的对峙的这片刻时,门口突然有了慌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谢苁抬起头发现是提着灯的福全,刚刚谢苁前来时曾经让福全留在那里照看着两个孩子,如今见到这般慌乱的福全她心里重重的往下一跌,连忙问道:“怎么了?”

  后边的安容闻声也回过头,只听得福全一脸的急切,对着谢苁道:“小公主突然发烧了,两边脸烧的通红,江太医在那里降温降了半天也不见有用,娘娘您快回去看看吧……”福全还没说完,这个时候谢苁的脑海里已经是轰然一片空白了。

  什么安容什么六宫的破事,她皆都顾不上了,一把推开福全便就往外跑,她心里只觉得不妙,想要快点再快点。

  后边安容并不能听的真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到那门口光影里谢苁一闪便扔下福全离开了,人来人往里,她这么一走便不见了。

  安容回过头看了一眼那里间,思量片刻还是走向门口,福全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只见面前有人伸过来一只手拦住了他,他顺着这只手往上看正好见到了安容严肃着面容看着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福全被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表示出来,只好低下头回答道:“蓁公主病了,十分不好的样子,高热一直不退。”福全还没有说完却见安容的反应同着谢苁一般模样,那面容几乎变了变,转身便出去了也没有任何的逗留,他飞快的穿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在六宫里那么多的孩子里,安容向来最最喜欢的,还是小蓁儿。

  谢苁赶回来的时候,因为那时大部分的人马都被派去了拜月台那里,只有江太医还留守在棠梨宫里,谢苁回来的时候宫里并没有很多的人,长乐扶着谢苁回到了门口,谢苁抬脚进来时因为走的急了,差点还被绊了一跤。

  还好长乐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小蓁儿的身子自小便不大好,可是谢苁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她这般难受,隐隐约约觉得这一次有稍稍不同。

  谢苁走到那里边,隔着屏风她只见得到里边一闪而过的身影看不见里边的人如何了,正在她万分焦急之时,江太医突然便走出来了,烛光在他的面容上,谢苁盯着他的脸便有些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了,她只听见他说:“娘娘便不要进去了,小公主得的似乎是天花……微臣正在确诊,娘娘先不要着急。”后边说了什么,她已经一概不知了。

  连一边上的长乐都吓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捂住自己的嘴巴,愣愣道:“天花?!这怎么可……宫里可没有谁得了这样的病!”谁都知道这是个十分凶险的症状,全身出痘,稍有不慎便是一个死,这病虽然可以诊治即使治好了也会全身留疤,她一个女孩子若是留疤这也是个问题。

  谢苁恍恍惚惚的呆立在原地,她在此之前已经失去过了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她便暗自发誓再不会有这么一日了,她要她所有爱的人都在她的身边……她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

  “让本宫进去看看,”谢苁红着眼睛抬起头对着江太医命令道,“就一眼,你不能拦着本宫。”

  “娘娘……”江太医却并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谢苁往左一不他便往左一步,“娘娘,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娘娘之前没害过这病是万万不可走进去的,娘娘千金之体不可儿戏,娘娘,您就听臣一句劝吧。”

  谢苁却不甘示弱,她满心记挂着小公主,自己身上落下的肉,自己的心肝宝贝,如何说丢就丢,她央求道:“江太医……就让本宫进去见一眼,就一眼而已,小蓁儿病了,她没有母妃怎么可以……江大人,本宫一向身强体健,不会碍事的。”她说着,眼泪便落下来了,她不过是个女子,也不是医者,只不过是一个病儿的母亲。

  她只想着,想要自己的孩儿在病塌上可以拉着她的手便好了,这个时候啊,那些功名利禄,那些见利小人,甚至于安容都只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而已,落不下什么东西下来。

  江太医残存着的理智告诉他,一定要铁着心,便还是不肯点头让谢苁进去,只是拦着谢苁道:“娘娘,您保重。”话音未落,谢苁已经打算硬闯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门口传来一句:“阿苁!”

  众人齐齐的望过去,说实话,江太医从来都没能指望今日会在这里见到刚刚才被人刺杀的君上安容。

  安容已经沉下脸,走到了谢苁的身边两个人一起看着江太医,安容宽大的衣袖下边轻轻的握住了谢苁的手,在那盏摇曳着的灯光下边,他就是谢苁唯一的依靠。

  那种感觉就如同阳光在一瞬间破云而出光芒万丈,他便是有这般的力量,谢苁瞧着他的脸,泪水不争气的便止不住的流,她真的是累了,这几日,可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她同着安容的事情远远没有尽头。

  只不过是这片刻的幸福,这是最后一次,她想,最后一次她选择放下,原谅安容,她给他的唉,宽恕这一次,她再坚持下去。

  她心里有一根绷紧的铉在这一刻,突然松懈下来了了。

  “江太医,孤命你全权照顾小公主,”安容的眸子里一片黯淡,很是沉静,“若是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提头来见。”言罢,安容轻轻的伸出手扶着谢苁缓慢的离开了那处,一边走一边对着谢苁道:“还有你,这个时候你更不能乱了阵脚,你还好的等着,会好的。”

  他对她说,会好的。

  从来,他说什么谢苁便信什么,这一次她还是信,这是他们最最宠爱的小女儿,代表着他们之间最最美好的那段日子,谁都是贪恋着当初的,如果小蓁儿死了,谢苁的心只怕也会同她一起没有了。

  谢苁把头深深的埋在安容的肩膀上,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猛然觉得,其实如若没有了安容,她将会连一个依靠肩膀都没有的。

  安容轻轻的拥抱住她的肩膀,他的眸色一冷,却看不清其间究竟有什么。

  拜月台的偏殿里,殿里点了厚厚的香,一缕缕的飘散开来混合着窗户外间清朗的月光,隐隐约约的,远远看上去竟不大像是在人间一样。

  隔着厚厚的床幔,那外边跪着一位宫女正在候命,等待着她主子的苏醒,她似乎有些慌张不安,抬着眼睛四处打量着。

  只听见那床上的人轻轻的咳嗽一声,那宫女这才定了定神,道:“小主您醒了?要不要奴婢出去找找太医?小主……”

  柳才人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见周围并没有如她想象之中的那般,便困惑道:“这……人都去哪了?君上呢?他也不在?”她知道若是安容在场,她再装的楚楚可怜一些,安容看在眼里,就算他之前对她只有十分的愧疚想要补偿而如今便怕是有十二分的心,谁知道一睁开眼睛人便不见了。

  “娘娘……”那小宫女上前一步,对着柳才人道,“奴婢寻了个理由摒退了所有的人就是要同你说说的,蓁公主病了,还真的是天花。”

  柳才人顾不得自己的肩膀上的痛意,直起身立马来了兴致,道:“什么?这么快?不是前几日才让人送了那些天花病人碰过的东西进去么?这样快?”她一激动便扯到了伤口,只好皱着眉头又靠了回去,道:“不过发病的也太不是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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