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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臣妾有罪

繁花燃尽宫门深 槐荫清夏 4537 2021-08-05 03:37

  她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才从那段时日里脱出身来,便是每天一睁开眼睛皆都是那天她站在门帘外边听芳妃说的那些伤感之语的时候。

  记得那一天的温度,那一天的气味,记得芳妃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有她自己突然便凉了心的时候。

  那些话,她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懒得去想罢了,想了这辈子还是那样,她原先是这般想的,可是见到了芳妃才发觉,繁华冰凉,红尘心热,这颗心死不了,所以她才可以言歌死后照样爱上安容,她或许是一个固执的人,所以才能在过了这么久的时候,依旧不灭了心中那一份念想。

  在那段日子里只记得恍恍惚惚就如同做了一场荒凉的梦,她是心里也痛,身上也疼,不知道怎的就在那段时间里见到了许多人的生离死别,她失去了最好的姐妹,以及她第三个孩子。

  有好几天,她都痛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也不是什么大症候,她事后听到长乐提起来只说太医说过了,她这不是身上的病而是心里的,并不是已经病入膏肓睁不开眼睛,而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

  “你这个贵妃眼里,都是好的吗?你想的,都有了吗?”

  “那是骗自己的话,不是劝我的。”

  她竟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在一场世俗中还是活在一场梦中了。

  在那昏昏噩噩的最后,恍惚之间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了她的眼睛,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人是谁,却着实睁不开眼睛,只听见那人语气温良问道:“她几时醒过?最近好些了吗?”

  对面的人回答到:“娘娘终日只是睡着,依旧是不能睁开眼睛来。”

  她有听见那人叹了一口气,在她耳边轻轻的道:“阿苁,你在等着什么?为何还不醒?”她突然记起了一个声音,慢慢的同着这声音缓缓的融合。

  就在谢苁缠绵于病榻的时候,前朝后宫的争斗并没有因此而懈怠,叶相同着皇后一派本来一直等着安容拿着叶安炎的事情来问罪叶家,见到君上回宫却一直严阵以待,连皇后都称作身体不适,推掉了宫里许多的劳务,让出来一部分权力分给了丽贵妃,叶相也在朝中时时刻刻警惕着。

  安容略一皱眉,底下的人瞧着便心慌意乱,生怕他一拍桌子便开始发落关乎国舅叶安炎的罪责,可是安容却再未提及,叶家安葬了叶安炎万事俱休了。

  只是安国夫人还只是在家成日的哭,皇后身处后宫原来就有些喜欢悲花叹月,加上叶安炎出事,她唯一的弟弟就这么没了,更加的怀念过往,也是在无人处悄悄的落泪,身子也是不大好了。

  君上安容依旧是安顿大军,处理朝政,因他勤勉,没过许久朝中的一切都皆已经安顿下来了,一切在他面前都同着先前没有什么两样,这场大战里,所有逝去的人同着他没有什么干系。

  南蛮王不是他派人暗杀的,雍容公主不是因为他坠楼的,也不是他的弟弟烧了城楼,他依旧是君上,他依旧是天下的主子,有时候,皇后恍惚觉得,安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连气愤都懒得气愤,不会为任何人留下一滴眼泪,除非对他有意义。

  就在叶家一派系所有的人都觉得安容该是不会追究的时候,都觉得这件事史书上记上那么两笔就算翻过了一页的时候,突然便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刑部里有个姓顾的小官,本来也不是什么入的了眼睛的官却突然上了一本奏折参奏,参的不是旁的直言参奏丞相叶家纵子行凶,败坏朝纲。

  君上于是过问了几句,叶相一听“纵子行凶”便觉得定然是安容回过味来要追究关乎于叶安炎那件事,便早有幕僚教会了他,说的情真意切,老泪横流,当真是感人肺腑,使人真的要相信他叶老满腔报国之心,日月可鉴。

  抬头间却见安容冷冷一笑道:“难为您老人家还记得这件事,可是孤说的可不是那件……奏折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是丞相您的二子,在长街上为了几块玉石打死了人,而身为朝廷命官的叶相,却不闻不问。”

  安国夫人治家一向有些庸碌,叶相也有几房姬妾,生了几个庶子,在之前有着皇后这层关系,所以对于庶子并不曾上过心去管教,故而那些后辈却是有些疏于管教的,譬如他儿子这件事,他诚然是没有听讲过,原来是底下的人怕被他知晓了怪罪便同着官府恩威并加,强行压下来了的这件事。

  其实这样的事并不算少见,只要是大家门户谁家都是有着些人命案子的,只不过这件事被抓了出来事发却是突然。

  叶相愁眉紧锁,尴尬的僵硬在原地,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好,他抬起头来看着安容,却见到安容面上波澜不惊,也不知道安容心里作何感想,似笑非笑的看着叶相,叶相只好跪在地上对着安容一扣拜道:“恕臣教子无方,臣这就回家,寻了那逆子过来,任由君上发落!”

  “叶相有心了,不是孤不通人情,孤也知道,叶相才将将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悲情的时候,只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的眉目凛然,“叶相有这般觉悟,实在是本朝大幸。”言罢,神色还是冰凉的,似乎是有气郁结于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气或许就爆发出来了。

  坐在盘龙的椅子上穿着一身华服的人,是他亲手送上去的,是他们叶家一步一步捧上王位的,那个时候,君上安容不过是一个皇子,还低垂着眉目很是谦卑的样子,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会同着他在这里针锋相对。

  狡兔死,走狗亨。他们叶家就是太懂这个道理了,才会争权夺利,梦想着独占鳌头,却忘记了,如今的安容,已经不是一个身无长物的皇子了,而是一个君王了。

  皇后知道消息的时候,叶相已经离宫回家了,就在那天夜里把皇后的二哥困绑着送到了京昭伊那里去,还称由着京昭伊府去办。

  “这才是最为下等的方式!”皇后本想追出去同着叶相商议叮嘱几句,却不曾想叶相已经出了玄武门,“父亲这样做,不免叫家中一众人都寒了心……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就是二哥的错么?”

  虽然已经送出去了自己的儿子,可是身为父亲哪里有不心疼的,那京昭伊府收了丞相二子,却不敢贸然行动,这件事又让御史台给觉察了,其实也不算是觉察,如今朝中人人都把眼睛盯着这件事,谁都知道了,御史台又有个小官又参奏一本,直言叶相同着京昭伊府以及刑部有私,故而他们家二子的这件事情就算上达了君耳依旧不能有所定论。

  一腔言辞激烈,直叫看的人热血沸腾,安容细细的看过,却并没有表示,这样一来,境况便越加严重了,不单是御史台,连着户部,吏部,几部皆有些人缓慢的出起头来。

  一个二个的,皆都是先对着安容表达一番自己对于君上的忠贞不二,自己不畏强权,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样的事本就是措手不及的,一干人并没有什么应对措施。

  长安殿里,皇后本身最近就有些心慌,犯了些旧疾,听着边上春华一句一句的背诵着那些朝堂上别人参奏他们叶家的奏折,每每读到一句,皇后眉间的愁绪便又深一层,她抬起头来对着春华叹息道:“本宫总以为君上回来了,这里的日子便不会怎么难受?起码不会日日担忧着,可是如今眼看着,国家好了,家却有变坏了。”

  春华放下手里的几张纸,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是皇后,每一个女子仰头观望的存在,如何,如何便在此时……她觉得,越发没有了滋味。

  作皇后的没滋味,作皇后身边的宫女的,也没了滋味。

  “本宫之前也说过几句,不要瞧着如今家大业大便就耀武扬威,谁人家没富贵过?都只当做耳旁风,都不去理会……如今闹大了,知晓了,此时送了人去京昭伊府又何用?”皇后皱着眉,用手用力的拍着桌子,十分痛心的说道,“这才只是个开始的本宫,就怕万一有后续,谁知道君上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本来阿炎那件事,他就没提,本宫就怕,就怕他……留了后手,本宫……”

  这边才说着,突然便听见有人通传道:“君上驾到!”

  皇后本来就在病中,没怎么梳洗,只好快快的起身,略微理理头发衣着便出了门,在外边等着,没等片刻,便见到诚公公走了进来,后边众人拥簇着安容也走了进来。

  不同于皇后的苍白孱弱,安容的精神可是好的多了,一见到皇后也没有让皇后起身反而是居高临下的问道:“皇后可听说了外边的事情?”

  皇后微微闭了闭眼睛,伸出本来没有跪着的腿跪了下去,对着安容叩首道:“臣妾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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