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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惩罚

谁是你的刻骨铭心 君子猫 6511 2021-08-05 00:31

  “先生,太太她......”刘嫂听得楼下开门声,匆匆赶过来。

  “还是不肯吃饭是么?”靳北岩冷笑一声,随手摘下外套丢在沙发里。

  整整七天了,苏茶像个耗尽心力的金丝鸟一样,每日呆滞地躺在大床上。不动不说,不哭不吃。

  “是的,”刘嫂怯嘘嘘地点了下头,“先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太太已经有点脱水了,还发烧......”

  “告诉她,她敢死,我就敢埋。”言罢,靳北岩冲着虚掩的大门打了个响指。一位身材窈窕,衣着风骚的妙龄女郎嗲着声音飘进来。

  “靳少你可真是的,人家脚都站麻了啦!”

  靳北岩往那女人身上看了一眼,嘴角挑出轻浮而随意的笑。大手一伸,将她的水蛇腰立刻揽回怀中。

  “哪一只麻?等一下,让你全身都麻可好?”

  “哎呀,你坏死了!”女人樱唇一抿,粉拳袭胸咚咚响。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之际,苏茶披着件真丝的睡衣如幽灵般站立在三楼的栏杆处!

  “哟!这谁啊?”女人一甩波浪长发,阴阳怪气地伸出尖红指甲,指着苏茶道。

  靳北岩并不回答,只挑了下唇角,在女人丰腴的臀部上捏了下。说道:“进去,洗澡等我。”

  然后他径自走到苏茶面前,眉头轻蹙:“还有力气出来看戏,我当你真的病到快死了。”

  “我,想回家一趟。”

  苏茶闭了闭眼,干裂的唇缝霎时间扯出细细血痕。

  靳北岩收拾残局的力度,是如此的暴力且高效。苏东海躺在病床上得到公司被恶意收购的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再告病危。此时的苏家已经是哀鸿遍野,一团混乱了。

  就像苏茶曾经以为的那样。靳北岩要对付他们,简直比碾死蚂蚁还容易——仿佛当年,他们对他所做的一样。

  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对付她,报复她呢?苏茶想了七天,近乎熬尽心血也没能想明白的问题。直到刚才眼看着靳北岩带回一个女人,答案便已不言而喻。

  压住苏茶身后的栏杆,靳北岩俯着上半身压过去。一声蔑视的叹息里,是少年时代被洗礼到再无踪迹的轻佻。

  “我有锁着你么?想走随便,记得回来就是了。下周有个商演,靳太太当然要陪着我出席。”

  “北岩,你还要我怎么样......”苏茶哽了哽声音,“能不能,放了我?我就当你已经死了,你就当我也死了好不好。欠你的,我下辈子再还......我求你不要再这样子了!”

  “不好意思,你的下辈子,我不稀罕。”靳北岩冷笑一声,目光睥睨而玩味,“这一生一世,我们够纠缠了。”

  抬手轻抚苏茶的脸颊,靳北岩能够很真实地感受着她肌肤下阵阵不安的战栗。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靳北岩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刺激出近乎沸腾的温度。真想把她永远禁锢在身边,一点一点折磨......

  “靳少!桌上的洗发水能用么?”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给两人之间略渐状态的回忆添上一笔无情。

  “当然。”靳北岩转头答了一句,“明天起,你就是这里的新主人。”

  “北岩,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我怎么样都好,我只求你放了我!”

  苏茶流着泪祈求,她简直无法想象等下要在这个屋檐下上演的一切画面。如果要她亲眼看着靳北岩跟别的女人媾和,那还不如让她立刻死在当前!

  “我不稀罕要你怎么样!“狠狠甩开苏茶的手,靳北岩转身往卧室那边去,“情妇上位已经是莫大的造化了,正室就应该有个正室的样子!识相的就滚回房间里听着!就你现在这幅身子骨,也要我有兴趣操得下去。心里没点数么?”

  言罢,靳北岩抬脚踹上了卧室的大门。

  苏茶怔怔地站在外面,泪水滴在赤脚背上,冰凉冰凉的。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因为眼看着靳北岩这种报复的手段而心痛,她心痛的——是这个男人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得恨她恨到什么程度呢?

  苏茶只想知道,为了让这个男人的心里不再那么痛,恨意不再那么浓,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对了,如果自己可以从此消失于这个世界。那么靳北岩会不会开心一些?

  楼梯扶栏那么高,高得几乎无法承载虚弱病体的攀登。楼梯扶栏那么低,低得几乎无法阻拦一个人想要结束生命的勇气。

  苏茶跳下去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像踩了风一样轻。白衣飘飘下坠,三秒钟如同漫长的三个世纪。

  砰一声——打碎了房间里云雨阵阵的喘息。

  “太太!”刘嫂几乎吓傻了。

  靳北岩从房间里出来,冲到栏杆前俯瞰。

  视线里的女人就像一朵盛开到荼蘼的白茶花,脸上表情优雅淡然,身下裙踞血红点点。

  靳北岩怔了怔,单手慢慢抚上胸口。纹身之处,如火如荼。

  整整八年了,没有人知道当年他拖着一身伤痛是怎样苟延残喘下来的。一辈子争强好胜的母亲曾发下誓言,永远不会再踏入那个负心父亲的家门。永远不要自己含辛茹苦养大成人的儿子再对靳家低头。可这些,他都违背了。

  当他一步步踩着用尊严和不孝之名换来的机会走上云梯,眼里心里就只有复仇这两个字。向苏家,向苏茶。

  现在苏家垮了,他只有苏茶了。

  就像当年他们并肩坐在校园里空旷的绿荫下,对彼此的认定和依赖是那么的永恒。那一刻,靳北岩仿佛突然明白——原来无论爱与恨,苏茶都是他的唯一。

  “靳少,你在干嘛啊——啊!!!!”披着睡衣的女人娇喘未定,半天不见动静后径自跳下来询问。在看到眼前场景的瞬间,登时惊叫不已!

  “靳少!她......她她她!”

  “闭嘴,”靳北岩的脸色由白转青,一把捉住那女人的手腕狠狠推开,“叫你滚出去!”

  “苏茶......”单手挽住苏茶的脖颈,汩汩血流霎时间掩盖了靳北岩的视线,“刘嫂,叫救护车!”

  三楼的高度不算致命,但谁也救不了一个死意已决的女人此刻不愿再苟活人世间的心境。

  “苏茶!你给我睁开眼睛!如果一死了之那么容易......”

  如果那么容易,我又何苦从那场炼狱里撑到现在?我改头换面,苟活如今。只想亲口问问你,苏茶......

  那天之后,你可曾哭过,痛过,后悔过?如果时间还能重来,你是否还会背叛我?

  靳北岩咬住牙关,单手按住苏茶流血的额头。她的睫毛几乎被鲜血糊住,她的呼吸比蝶翼颤得更轻。

  “苏茶!”

  *

  靳北岩不愿意等在手术室门外,因为那会让他不由自主地祈祷。如果苏茶没事,他会不会愿意将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所以他逃开了,逃到楼下的咖啡厅去品苦涩的美式,逃到江城广场中心去看鸽子嬉戏,最后他逃到苏茶租赁的那个小四合院里,透过清晨阳光洗礼过窗,看着妈妈在摇椅上呆呆冥想。

  他一直以为,妈妈早就死了。

  所以他以孑然一身的心态支撑起全部的恨意,杀伐决断之下,无退路无软肋。却从没想到过,这辈子还有母子再见的可能。

  “先生,苏小姐每周都会过来看望林大姐。你是她的先生对吧?你们真是重情义的好人,这么照顾朋友的妈妈呢。”护工阿姨给靳北岩倒了杯水,轻描淡写的几句家常却让男人的心持续了沉重。

  他道了声谢谢,推门进去。俯下身,双手搭在老人的膝盖上。

  那一声妈叫出口的时候,过往种种炼狱重现。靳北岩只觉得头晕眼花,近乎要稳不住身体的平衡。不知是源于重逢压抑的激动,还是源于刚刚——给苏茶捐献的400cc血浆。

  当医生从手术间里出来告病危的时候,靳北岩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苏茶,我要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今生今世都还不清。

  “林想,你可好久都没带小茶回来吃饭了呢?闹别扭了啊。”林妈妈微笑着抬起手,摸着靳北岩的脸,“妈跟你说过,男孩子要谦让些。小茶是个好姑娘,你们以后,还要考同一所大学是不是?”

  长年疯病错乱了林妈妈的时空认知感,她偶尔清楚偶尔狂躁。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自我封闭着,催眠着,折磨着。

  但对今天的靳北岩来说,再相见,已经足够了庆幸。

  “妈,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离开您了。”

  “林想,林想......别打,别打我儿子!”就在这时候,林妈妈突然又发起狂来,抓着靳北岩的肩膀,整个人用尽全力地摇晃,“要打就打我吧!放过他!我们已经离开很久了,放过我们吧!”

  “妈!”靳北岩牢牢抱住母亲羸弱的身躯,“妈您怎么了!妈!”

  “不要,不要不要!看在你们也是骨肉亲情的份上!不要再打了!啊啊啊啊!”

  “先生!让我来吧!”护工阿姨冲进来,帮着手忙脚乱的靳北岩按住林妈妈,然后迅速将一针药剂推进去!

  “这......这是什么药?”看着渐渐安定下来的妈妈,靳北岩不由地皱起怀疑的眉头。

  “这是苏小姐托人带来的,进口镇定剂。副作用很小,一支要好贵的呢。一般只有在林大姐闹得太厉害的时候才会用。”

  靳北岩随手用手机拍了下这种镇定剂的包装,网上随便一搜,一支要700多呢。

  当初给了苏茶一百万,可惜治疗到一半,苏妈妈就过世了。按道理说,苏茶应该还剩下一笔钱才对。可是她的账户空空,也没有任何置业。难道那些钱,都被她用来给他妈妈花费了么?

  靳北岩紧了紧拳头,心里五味杂陈。可即便这样又如何,她不过是想用这些事,来稍微弥补一下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而已。

  靳北岩告诉自己,原谅两个字太容易了,说出口就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是否应该再纠缠,是否应该再偏激?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随着手机铃声的一阵急切,医院那边通知他说苏茶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一刻,靳北岩只想回去睡个好觉。

  睡醒以后,他的代理律师应该就能起草好离婚协议了吧......

  看着妈妈平静地躺下,靳北岩告别了护工阿姨。可就在转身离去的一刹那,他突然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刚才妈妈发狂的时候,喊得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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