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穿成奸臣的早死姐姐

第 26 章

  说话的是张萍, 她见几位老友都围着林初月的绣绷看, 却久久没有言语,自己心中大概有数。

  肯定是那林初月用的时间长,绣的却不好,这几人怕驳了村长夫人的面子, 压抑着不开口呢。

  既然她们不愿意开这个口, 那就让她来。

  张萍再次看向村长夫人,只见她把绣绷交给了一旁的张茹, 双手垂下,面上还含着笑意。张萍不理解村长夫人为何突然笑, 把视线转向她身旁的张秋和张春, 几人目光皆是有些奇怪。

  张萍皱眉, 犹豫着走上前:“这绣绷究竟怎么了?你们这一个个的这样奇怪!”

  从张茹手里接过那绣绷,看到上面那片青翠的绿叶, 张萍心下一震,她瞠着一双眼,愣愣的看向林初月。

  可不是绣的不好, 是绣的太好了!

  这铺针打底平针走线都异常精致,别说她这样以绣艺为活,过了几十年的人, 就算是门外汉, 一眼看过去也是能看出来这片叶子绣的非同一般。

  这怎么可能?

  “这片叶子真是你绣的?”张平脸上带着疑惑, 看向林初月。

  已经安静坐了好一会儿的林初月,突然被人喊到, 她默默抬头,扬起一个笑容。

  “当然是我绣的啦, 这几位婶婶和村长夫人都在这看着呢, 我总不能弄虚作假吧?”

  原本张兰儿笃定的自己会赢的心,此时开始有些松动。怎么就连她婶婶都不替她说话了,这明明是她率先绣完了绣绷,怎么会这样?

  “是啊,张萍你这话就有些过分了。”说话的是张秋,她和张春才从里屋出来,就看到了已经绣完的两幅绣绷。

  正如村长夫人所说,张兰儿速度快,但颜色太过单一,一片绿叶的层次感被破坏了不少,除却形状还算可以,没什么太多拿得出手的优点,而反观林初月,速度虽慢了些,但无论是色泽、形状还是最难得的意境,都算得上上乘。

  能在只学习了短短几年就有这样的技艺,实属天赋异禀了。

  “我们这几双眼都在这看着呢,哪里还能是别人秀的,”张茹跟着答应,“但这绣的确实不错,你会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

  村长夫人环视了一周,没有人再说话,她才开口:“这两幅绣品都不错,虽然这张兰儿绣的样式不算多好,但这速度确实不错,适合做那些简单活儿,邵家阿月这图绣的虽慢些,但精美细腻,没什么可挑剔的。”

  村长夫人这话中肯,没有当着面批张兰儿技艺不精,反倒帮她圆了场子,提了提它的优点,也算是全了张萍的面子。

  静了会儿,村长夫人又接着说:“但我们这次评比的是绣工,而不是单速度一样,这综合来看还是邵家阿月要略胜一筹,我这样评判你们没有意见吧?”

  “那是当然没有意见,村长夫人说的在理。”

  “我没有意见,同意村长夫人您的看法。”

  “邵家阿月的绣工确实更优秀些。”

  几人都没有意见,村长夫人侧头看向张萍,她又问:“那张萍,你觉着如何?”

  张萍实在有些为难,她有心向着自己的外甥女张兰儿,可这总要从实际出发吧。张兰儿绣的实在是差林出月太多,就算这速度是更快了,但也没有快太多,而相比之下工艺又差了这样多。

  那就是以何种角度,她也没再有能帮着张兰儿说话的份了。

  “我……我也没有意见,这比试确实是邵家阿月要更好上一些。”

  张兰儿原本还满心欢喜,这下却被自家婶婶的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婶婶!”她没忍住叫了一声张萍。张萍瞪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只当没听见。

  一场评比自此结束,最终以林初月分了三张绣图,张兰儿分了两张绣图为止。

  林初月看了一下自己分到的这三张绣图,两张山水,一张花卉。花卉算得上是她的强项,而这山水虽没绣花那样好,勉强还是要比人像好些。

  定了结果,几位绣娘便监制着这几人绣图。

  不时的指出些改进的地方,加以敦促完善,这半天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时候不早,几位村妇家里还有事务要操持,也就先回去了。大家都庆幸这些人算是没选错,半天下来一点岔子都没,让人安心。

  按照这个势头继续下去,这批绣品的质量肯定能让那刘掌柜满意。

  因得刚才林初月和张兰儿比试了一场,他们两人秀的便要比另三位村妇慢了些。其他几人先走了,村长夫人的主屋里只剩下张萍,张兰儿以及林初月。

  看着林初月绣完那寒梅图最后一瓣花蕊,收了针,村长夫人对她开口:“差不多了,邵家的姑娘束了线回去吧,时间也不早,明天可再来,若还是如同今日一样,那便下次不用再来了,自己在家安心绣着即可。”

  村长夫人声音不大,但主屋静悄悄的,在场的几位都听着分明。这不过才半日的功夫,怎么就能下这样的判断,张兰儿也没听见其他几位绣娘怎么夸那几位村妇,为何偏偏这林初月就这样不同。

  这让本就因比试输了林初月一张绣图的张兰儿格外不忿,她一双眼盯着相谈甚欢的林初月和村长夫人,咬牙切齿,一时下手失了轻重,绣线在她下针的下一刻啪嗒断裂。

  张兰儿吓了一跳,慌张之际,绣针也扎进了指尖,疼得她呲牙咧嘴。

  坐在她身旁的张萍也被她这模样吓到。

  怎么就一下子绣线断了,绣针还扎进了指头。

  张萍拧眉斥她:“刚才就同你说绣线不要劈的那样细,劈细了的话,下针一定要仔细小心,不然绣线容易断裂,你看,这就出事了!”

  张兰儿自觉不是故意的,被自己婶婶这样说,心里委屈极了,一双眼霎时就红了。

  “我不是故意的。”

  林初月和村长夫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她放下绣图,跟着村长夫人走到两人面前。

  村长夫人问张萍:“怎么了,突然一下还吵起来了?”

  张萍神色闪躲,把绣绷往旁边一放,抬头扬着一张笑脸。

  “没事没事,我们是在议讨论绣图。”

  张兰儿也跟着点头,但目光始终朝下,不敢看向村长夫人。

  村长夫人扫了她二人一眼,视线停留在了桌旁的绣图上,绣图旁还插着一根针。

  “这绣图若是绣完了,为何不把针收起来?”

  张兰儿闻言慌忙拿起旁边的绣图想要收起来,只是动作太过仓促,一下没有拿稳,绣图连带着那根针都掉到了地上。

  绣图摊开,露出了扎在上面的绣针以及那根断了一截的线。

  张萍想要把绣图捡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村长夫人先她一步弯腰捡起绣图。

  两人惴惴不安,惶恐的看向正在巡梭绣图的村长夫人。

  村长夫人一眼便注意到了绣线断裂,连带着上面锦鲤的鳞片中一道口子也被拉得很大,在整张秀美的图上尤为突兀。不夸张的说,因为这样一个口子,整张图的美感都被破坏殆尽了。

  她捏起那道口子,不由得皱眉:“怎么回事,张萍你不是在看着吗?怎么还会让绣图出这样的岔子?”

  张萍心里愧疚,垂着头低声道:“是我刚才走了神没注意。”

  听到自己婶婶这样委曲求全,张兰儿心里难受极了,主动出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和婶婶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才喇下了一道口子,对不起村长夫人。”

  “现在倒是一个一个都出来认错了,刚才若仔细些,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今天好好的,可本是一张绣图都不用废的,而如今,因为张兰儿的一个不小心,这已经大成了一张绣图就只能作废,甚至因此,她们还得承担这其中的损失。

  还未挣得钱就已经有了亏损,这让村长夫人心里如何能够好受。

  “村长夫人可否让我仔细看看那张绣图?”

  安静了许久的林初月,蓦的出声,她一双眼睛又清又亮,唇边还含着浅淡的笑意。

  村长夫人轻叹一声,把那裂开一道口子的绣图交给了林初月。接过绣图,林初月仔细的打量起了那道口子裂开的线。

  口子喇在锦鲤的一块鳞片上,卡缝处的布绢被针撕了一根丝线,较其它平整处更加薄一分。如果要把这缺掉的一根丝线填补平整,可以用接针辅助缠针,把缺掉的这根线前后衔接连绞。

  只是这一处太窄太细了,一定要多劈几根线,须得在加小心才行。

  看林初月皱着一双柳叶眉仔细斟酌了许久,旁边的张兰儿心下不平,觉得这林初月肯定是在想要怎样嘲笑讽刺她。

  越往这方面想,她心里越认同林初月要说道她指责她的错处。

  张兰儿拉着脸,嘴巴撅起:“出错了便出错了,大不了我赔便是,你不必一直揪着人家的错处看吧!”

  本来就是因为张兰儿的问题才毁了这样一张绣图,如今又怎么好再开口说道,张萍立刻拽了一下张兰儿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讲。

  张兰儿却又犟了一句:“本来就是,她一直看着人家的错处!”

  林秋月抬眼看她,轻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看着你的错误,而不是在想怎么补救这张绣图?”

  补救这张绣图?

  这要如何补救,布绢都被针划掉了一道线,已经不平整,再往上面绣东西只会显得那处更加丑陋,怎么救得回来?

  张兰儿瞪了林初月一眼,哼声道:“补救,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这要怎么救得回来?”

  迎着村长夫人和张萍探究的目光,林初月拿起那布绢,用手指托住那道缺口。

  她缓声道:“虽然这被抽了一根丝,但如若我用接针和缠针,可以试着把锦鲤鳞片的绣线嵌到布绢里,这样就看不出这道口子,图案也会平整如初。”

  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相当难。

  知道行情的,村长夫人和张萍听着皆是一愣。她们也不是没听过,有绣娘会用这种嵌线的办法补救失误,但那要是何等的高手才能做得出来,而林初月,她真的能做到吗?

  不仅是张萍,就连村长夫人都对此有所怀疑。

  虽然说林初月天赋异禀,也极有可能是顾绣某家名门的传人,但这话听起来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张兰儿嘁了声,暗暗道:“这怎么可能,就知道说漂亮话。”

  林初月没有搭理张兰儿。

  她话是这么说,但她自己也明白,这要试起来是有些难度的,而且极有可能失败,可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死马当作活马医呗,总要试试,不然这绣了大半的锦鲤图就要作废,还当真是挺可惜的。

  她是有些心疼钱的,虽然不要她赔。

  “村长夫人若是信得过我,可以让我一试。”

  村长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头:“试试便试试吧,总归是个办法,总归这张图也已经这样了,不会再有更坏的模样了。”

  林初月应下,坐到一旁,拿起一根极细的短针和长一些的长针,又将绣线劈的极细,一根线生生被她劈成了十六根。比刚才的比试劈的还要多。

  紧接着引线走针,长针短针交织在布绢上,她吃持针稳重,手不见一分颤抖,眼睛专注地看着锦鲤鳞片。很快又是劈线、换线。一刻钟下来,那原本抽丝的一条缝已经看不见了,只能看到一块覆盖在上面的鳞片。

  大功告成,林初月松了口气,继而束了线,把针和绣包收在一边。

  旁边的村长夫人和张萍一直定睛看着林初月的动作,连呼吸都束缚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林初月的专心。

  这一刻钟过得尤其艰难。

  然终等到林初岳收线的那一刻,两人皆是放松,庆幸于这道紧张的工序成功完成。

  村长夫人率先伸手抚了抚那块鳞片,走线平整,不见一丝突兀,张萍也在一旁细细的看着,不自觉点了点头。

  张兰儿就坐在一边时不时侧头打量几眼,她不敢相信这林初月真能把那条针喇开的口子补好。可见自己的婶婶和村长夫人看了那绣图又没说什么,自己心里难免多了些焦急。

  到底是弄好了没呀?

  终,张兰儿还是按捺不下好奇心走到跟前,看到那副锦鲤图她瞪着眼,仔细瞧原本的缺口,可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

  “看什么,都已经补好了。”林初月抬眼看着鬼鬼祟祟的张兰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萍把张兰儿拉到一边:“邵家阿月绣得极好,补这道缺口也异常巧妙,人家帮你挽回了损失,你还不快谢谢人家。”

  张兰儿难以置信,自己的婶婶居然站在林初月那边帮她说话。

  “婶婶……”

  张萍却不管,只瞪她一眼:“还不快说谢谢。”

  张兰儿心里憋屈,她瞥着林初月,一双眼里可不见感谢的神情。

  然而余光看见村长夫人不苟言笑的脸时,自己心里还是露了怯,她绞着手指,极不情愿的对上了林初月。

  “谢……谢”

  林初月坐在一边好整以暇,她又不瞎,当然能看出来这张兰儿不是真心同她道谢的,但她不计较这些,反正她也就是随手帮了个忙。

  说到底本来林初月也没有多大信心,只是才出手时,脑海里便有了记忆般的,下手如有神助,不知不觉就已经绣好了。

  “不客气,不过下次可得小心着点,可不是回回都有人能帮你补好图,这绣图不比的帕子,帕子损坏了,造价没那样高,可这绣图可贵着呢!”

  张兰儿尴尬又委屈,抓起自己的篮筐转头便走。她这样弄得张萍有些难收场,张萍只得先向村长夫人道了个歉,然后再把漏下的东西一起带着,追张兰儿去了。

  时间也不早了,林初月把自己的东西规整到了篮筐里,起身拜别村长夫人回了家。林初月到家的时候,邵全德还在主屋里雕着他那半人高的送子观音。她随便一猜也知道邵全德肯定这一整天都在雕这东西,不曾有过休息。

  但林初月知道邵全德是为了过年节,想攒些钱,又不好说他什么,只得加紧动作,尽快把晚饭做好,喊了邵全德去吃,用另类的手段阻碍他继续做工。

  料理完家里的事务,林初月就回了自己屋里。她这日同村长夫人学了不少新的针法,需得自己在家里多花些功夫,仔细运用才成,所以一得空闲,林初月就拿出自己的绣绷,开始在上面练习。

  村长夫人教林初月的东西和以往全然不同,说教给自己的那叫顾绣,重在意境。描绣结合,自有一套规律体系。

  许多不同的图案样式,会运用到不同的针法,像那些复杂极了的,便会有多种针法嵌套,应运而生。

  起初林初月觉着,这东西会是很难学的,但似乎要比她想象的简单些。

  再练了会儿,夜色深些的时候林初月便收起了东西,打算好好休息了。毕竟第二日她还得赶早去村长夫人家学习一些新的针法,得赶在那些村妇和老绣娘上门之前。

  今个格外顺利,不仅是林初月同村长夫人学习新的针法顺利,那些村妇绣制绣绣图也顺利,一点岔子都不曾出。

  就连张兰儿也是老老实实乖巧的坐在一旁,和昨个全然不同,抬手伏案,目光只集中在她需要绣制的绣图上。

  连着两日下来,大家都不曾出错,后就各自在家绣着,不用再赶早去村长夫人家了。

  但林初月还得去。

  她除却要绣制那三张绣图之外,还要学新的绣艺。

  还好她把那三张绣图加紧完工了,后面几日只是跟着村长夫人学习,少了些额外的工作量。

  这天正是村长夫人要验收绣图的日子,几位村妇早早的便登门拜访。

  林初月更早,因为她要跟着村长夫人学习。

  村长夫人在外屋检验着几位村妇的绣图。一点几张看下来都是走线流畅,谈不上多么好看,但至少是不能轻易挑出错处的。村长夫人便一一验收了。

  轮到张兰儿。

  张兰儿有些紧张。

  之前绣帕子时她就犯过错误,虽说这次全程由她婶婶涨萍看着,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那样的心情还是避免不了。

  张兰儿的视线紧紧盯着村长夫人的手,只见她拿起一张绣图,略看了几眼便翻转过来摸索了几下。

  随后把绣图放拿走,放到另一边的篮筐里。

  “张兰儿这几张绣图算是有进步,以后再努力一些。”

  得到村长夫人的话,张兰儿算是安定了,乖巧站在一边,巡睃着,却不见林初月的身影,正纳闷,就见里屋走出来一个人,张兰儿抬头看去,不正是林初月吗。

  林初月手里拿着绣绷,朝着主屋里的众人缓缓微笑招呼又走到了村长夫人面前,把绣绷拿给她看。

  “村长夫人我已经绣完了,您看看怎么样?”

  村长夫人结果绣绷瞅了几眼,微微晗首:“不错,已经掌握了要领,今后这种针法多加练习就没什么问题了。”

  林初月释然,这针法可要比之前几个学起来难多了。

  收完了绣图,村长夫人就让村妇们先回去了。

  今个天色不错,她有意和林初月一道去余安城一趟,把这绣图交了。

  村长夫人昨日便说过收了绣图后要去于安城,林初月也早有准备,包袱里带着东西。

  她这几日熬夜照着邵砚山之前的旧衣做了一套冬服,既然要去与安城,正好可以顺带送去渝林书院给她。

  林初月她们赶到于安城就直接去了绣铺,伙计一看是她们,忙招呼人帮忙拴好牛车,又引着她们去了里屋。掌柜就在里屋,看见是村长夫人过来,神色惊喜。让人备了壶茶,招待林初月和村长夫人二人坐下。

  村长夫人来了这绣铺这样多回,还是头一次见掌柜如此热情,她赶忙拿出之前村妇们秀制好的绣图,送与掌柜面前。

  “这是您之前教育我的单子,我们张家村的人都已经绣好了,您检查看看如何吧。”

  刘掌柜听得直点头,扫了几眼绣图,便让伙计送去与绣铺的专人核验,检验完了收理妥当,就让账房结了钱。

  “你们张家村的人真是心灵手巧,这绣图,我们这儿经验老道的都说质量实属上乘。”

  林初月经过上一次,早习惯了这刘掌柜满嘴客套话,已经波澜不惊。

  村长夫人笑着回:“刘掌柜您客气了。”

  正欲说些什么,刘掌柜忽而让两人坐下。

  “村长夫人可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那手套的事宜?”

  这是村长夫人当然记得,那时还是她主动提起,想着林初月这样一个新鲜的想法,新奇的玩意儿,应该是能在于安城有一些市场的,于是便和刘掌柜商量售卖这件事。

  如今,可是当初放在绣铺那新奇的手套有了什么反应?

  村长夫人笑了一声,点头应和着:“当然是记得了,我和刘掌柜不是还商量了许久吗。”

  “是啊,是啊,”说着刘掌柜视线转向旁边的林初月接而又道,“你放在我这里的那十几双手套,不过才半天的功夫,全被卖了个干净。”

  这倒也算不上稀奇,刘掌柜这家铺子可是整个于安城最大的锈铺,里面放售着各式各样的绣品,整日里来多的是女客光顾,人流也大,半天功夫,卖掉十几双手套实属正常。

  可问题是,刘掌柜对这手套的定价是足足有一两银子。

  这样的物件虽说新奇,但对于这个价来说可算不得便宜,甚至刘掌柜还特地挑出几款上面花纹绣的尤为好看的手套,标了更高价二两银子,但即便是如此,这物件也能在这样的价格上卖出这种速度,可见其市场不容小觑。

  手套售完之后,刘掌柜又抓紧邀着自己铺里的绣娘赶制了些,虽还没完全摸清其中手套的做法,但林初月走前已经留下了详细的图纸,绣娘又经验老道,复刻出同样的倒也不算难。

  鉴于此,刘掌柜又参照之前林初月给他的意见,在每副手手套的内侧都刻上自己绣铺的名号,示以区别。同时让绣娘绣制手套外围的时候又增了几种他们绣铺特有的图纹花样。

  如此种类繁多,又有特殊标志,这几天城里渐渐火热起来,加之那些富人家的小姐平时都爱聚会玩耍,兴许是茶话会上讨论,让这名为手套的新鲜玩意儿又增了一分热度。

  精巧漂亮,又还算得上实用,最重要的便是新颖。

  这些天已有不少富家小姐,来他们于安城的各个分铺指明要买这物,幸好刘掌柜察觉出了先机,让绣娘们加班加点赶制出了一批,如今都在铺里售卖着。

  见刘掌柜一脸欣喜,村长夫人便知这手套在于安城肯定是行情不错。

  村长夫人笑着问:“那掌柜便是答应了我们之前商量的意思?”

  他们之前商量着以合作的方式贩售这手套,刘掌柜出地方,村长夫人和林初月出自创意以及工力。

  先是试售,若状况还好,已来不及交由他们赶工,可先由他们铺里的绣娘按照图纸制作一批,但而后的,必须交给他们村里的村妇制作承包。

  当然,价格肯定不会比他们绣铺里绣娘的做工费更贵。

  商量过后,刘掌柜和村长夫人就以这些条件立下字据,作为凭证。

  但有这些开展,需得以手套试售效果不错为基础。

  而如今,显然是是试售不错了。

  刘掌柜也不掩藏,直接坦言:“那是自然。”

  “既是这样,那还可再在此基础上多增加几个种类。”林初月站在一旁,笑着补充道。

  村长夫人和刘掌柜之间的商议林初月也是知道的,曾还帮着提了几个意见。根据她自己的经验,这手套千奇百怪,样式繁多,她做出的只不过是其中几种,像在这个时代要加以区分,无外乎就是在手套表面添上一些花样。

  但实则,还可以改变手套的材质。

  譬如手套里面不充棉絮,换一些材质更好的鸭绒,又可适当提高价格。手套外的那层毡皮换成毛皮,虽没那样利于行动,但却更加防寒。诸如此类,林初月都大致和刘掌柜说了一道。

  这手套做的是季节生意,过了这冬季,天气逐渐回转,那就卖不下去,所以这些都得加紧实施。

  林初月又同着掌柜商量了几个增加种类花样的售卖方式,听得掌柜连连点头,直赞叹着林初月头脑灵活,思路清晰。

  一旁的村长夫人也完全没想到,林初月脑子里竟有这样多的点子,被她说得算是长了些见识。

  伙计把茶又续上一壶,几人再聊了会儿才谈完。

  刘掌柜显然心情很好,还想留林初月和村长夫人下来一起用饭,但因着林初月还有些事情,便婉言推辞了。要走的时候,村长夫人嘱咐林初月一人出去要好好注意安全,若有事情,立即来绣铺找她。

  林出月应下,拎着自己的东西直奔渝林书院。

  距上次她来,已经隔了几天。虽只去过一次,但林初月仍旧清晰记得路线。

  说起来这渝林书院距那绣铺也不算太远,抓紧点,约莫是一刻钟多一些的脚程。因着差不多要到饭点,所以林初月速度要比以往更快些。

  林初月还未走上渝林书院大门前的那道台阶,便看见了门房对自己扬着一张笑脸。

  “这不是我们邵头名的阿姐吗,来找他的?”门房问。

  林初月默默点头。

  继而,她被门房领进了渝林书院的大门,她趋步跟在门房后面。

  “今个正好是我们书院休假,许多于安城里的学子都归家了。”

  “休假?”林初月好奇道。

  门房回她:“是啊,我们每月都有一日休假,除此之外便只有年节之时才有休息。”

  “那,阿砚他……”

  “邵头名啊,”说到这里,门房突然咧着嘴,“他一般这日会给学院里未归家的学子解答疑惑,就在东边房院的讲堂里。”

  林初月讶异,她没想到邵砚山会这样热心的帮助其他人,她以为邵砚山在书院会是平常一贯不苟言笑的模样,是不太与人亲近的。

  “每月都是如此吗?”

  “那可不是,我们邵头名不仅自己优秀还热于助人,实为我们渝林书院孝廉正义的代表人物。”

  看着门房一副与有荣焉,又满口“我们我们”的模样,林初月忍不住出口提醒他。

  “那是我阿弟。”

  门房脸一红,小声道了句:“那也还是我们书院的头名。”

  算了,林初月不同他计较这些。

  折过回廊,门房领着林初月往东边的房院处走。

  像是想到什么,门房又突然开口:“今个也是赶巧,刚刚那李姑娘也是来找邵头名的,现在阿姐你也过来找邵头名。”

  “不过倒是需要再等上一会儿,那边好像还没结束呢!”

  “什么李姑娘?”

  林初月纳了闷,他们张家村几乎全村人都姓张,就算有姓李的,那必然是从旁的地方嫁过来的,不能够是姑娘了,可哪来什么李姑娘?

  倒是隔壁李家村全是李姑娘。

  邵砚山什么时候认识的一个李姑娘?

  门房侧抬着头看她:“阿姐,你竟不知道李姑娘是谁,她都曾来找过邵头名一次。”

  林初月显然已经顾不上吐槽这个看起来年纪要比他大上许多的人喊他阿姐。

  “我真不知李姑娘,你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门房突然停住脚步,拉着林初月到了回廊边上。

  林初月才站稳:“怎么了?前面不能走过去吗?还是……”

  门房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李姑娘就在拐角处坐着!”

  林初月恍然。

  视线交叠,门房缓缓开口:“那李姑娘听说是邵头名之前先生的女儿,上次同邵头名的师母一起来过渝林书院找他。”

  “上次是什么时候?”

  “阿姐你竟不知道?”

  林初月瞪了他一眼:“阿姐我真不知道。”

  “就是上次阿姐你来寻邵头名的前一日,她们就曾来过。”

  “你可知是何事?”林初月问他。

  门房摇了摇头:“这我便不知了,阿姐你若是想知道可去问问邵头名呀。”

  这怎么可能?

  退一步讲,就算是林初月问了,那邵砚山也未必会回答她呀。

  “那你口中的那位李姑娘,今个也是和阿砚的师母一起来的?”

  “那倒不是,这次是她一人来的。”

  “一人来的?”林初月简直难以相信,就算那李姑娘是邵砚山老师的女儿,但她独身一人过来找邵砚山,这未免有些不太妥当吧?

  “是啊,那里姑娘可不就是一人来的,现在正在东边房院的那边等着,也就是我们前面。”

  “阿姐你要过去吗?”门房试探着问。

  过去,当然过去了!

  同样都是要等邵砚山的,那不就在一处等着就是了。

  东边房院的讲堂门外有一列墙,那墙和普通的墙不同,上面雕着从渝林书院走出去的学子的名字。有不少举子的姓名,其中不乏进士,甚至还含着数量不少的一甲进士。

  其中有含姓名者,部分已在朝为官。

  这可算得上是渝林书院的光荣墙。

  越过回廊的拐角,林初月就看见有一女子矗立在那墙下,她抬头向上,目光专注,还未察觉到身后的人在走近。

  上前几步,林初月仔细打量了面前这女子。

  她身量和自己差不多,身材纤瘦,即便穿着冬服也不显臃肿。一头乌发盘成双丫髻,头上还簪着银钗上面的流苏晃荡。

  林初月这样看过去,只能看见这位李姑娘的侧脸。

  长得倒是不错,清秀灵动。

  林初月还在看,这位李姑娘却突然转过头来,正脸对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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