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人群询问固山卫书后，洛秋确实获得了一个解决方案。归来时他看见艾息格和默被一群慕邦长相的人团团围住，他们身上穿着西兹的服装，和洛秋自身穿着的开络服装有些相似，似乎衣出同源。

　　艾息格受宠若惊的与那些友好的笑脸打着招呼，默则高傲而冰冷地望着他们。后者对于恭维者始终保持着相当的戒心，在来这里的路上，乐于搭讪的孙海标也遭到了冷漠对待。

　　这些慕邦长相的异装人说的尽是洛秋听不懂的语言，他只好走向一旁的帕勒塔。孙海标和那些人搭话，他们会回头捂着嘴，一脸错愕的摆手，似乎在表明自己不会说慕邦通用语。

　　“万折城真是没变。”帕勒塔开口道。

　　“你之前来过吗？”洛秋问他。

　　“没有，他们不让慕国人进去，”帕勒塔说，“我当然进不去，不过里面的人出来过，也是这个神情，虽然不是同一批人。他们对待慕国人有一种十足的优越感，崇尚着西兹和繁真的文化，认为咱们都是粗俗不堪的。”

　　洛秋想起之前路途上隐约可见的远景高楼，乏味地说：“你看人家发展的多好。”

　　“这发展确实挺好。”帕勒塔不以为然。“但咱们现在只是因为战乱，等稳定下来了，一样可以发展。又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好像真的是人和猴子的区别一样，似乎他们做的是人类能达成的成就，而咱们是永远无法达成的猴子。”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理解了里芙镇那群人的态度由来。”洛秋平静地说。

　　“我看他们只是在发挥嫌贫爱富的本性而已。”帕勒塔道，“正是因为这些人，我才决定周游世界，去看看他们热衷和崇尚的到底是什么，这么转了一圈看来，我还是没明白他们的狂热源自何处。蓝双教吸收过我好多次，我没答应，你看这些人里面有些饰品就是蓝双教的，比如那个蓝双标志的项链。他们的西兹语说的倒确实挺流畅的，只是用词陈旧，毕竟脱离了那个环境。”

　　洛秋想起营地里见到的大车，里面的人无论坐姿还是神态都远比乘坐马车要惬意的多。不过大车显然尚未民用，否则万折城的住民就不会架着马车来到这里。“你说以后发展，那些东西真的能做出来么？”

　　“能，有什么不能的。”帕勒塔说，“技术是相互交流才发展起来的嘛，又不是从头到尾就靠一个人，每个人每个团体都有不同侧重，只要愿意交流，有什么达不到呢，而且还能发展的更好。真把我们当猴子了？之前看那个大车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把它改装的更厉害一些，只是现在没机会。”

　　“这个万折城到底是慕国的还是西兹的？”洛秋好奇地问。

　　“慕国土地，不过由西兹人管理。”

　　“郡相不管么？”

　　“似乎没有管的意思。”帕勒塔道，“峼卫郡特殊一些，不是由郡相管理，是由大伯克管。而且旧王朝被推翻了，大伯克说了也不算了。之前好像是因为能拿到不少税收，所以才放任他们。里面的规矩也是他们自己定的，是在慕律的基础上。现在随着王朝灭亡，慕律自身都没有依托的基础了，万折城里还是按照他们自己的规矩运转着。不得不说，这对住在里面的民众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刚才孙海标和他们说话，他们叽里咕噜了一堆说的是什么？也不像西兹语。”洛秋又问。他本来对了解这个区域毫无兴趣，但艾息格依然乐此不疲地与友好者交谈，既然此刻需要等待，不如闲聊打发时间。

　　“曜朝时期的宁国地方语言吧。他们一直认为自己说的才是纯正之音，咱们现在说的通用语绝非正统。虽然通用语是为了服务悠久的文字而逐渐形成的，因为日常对话和书写文字可以完全应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们这是两边好处都想占。”洛秋笑说。

　　“无妨。”帕勒塔叹了口气。“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年龄那么大了，也做不了什么，但理论这些东西依然觉得是浪费时间。希望那些比我年轻，尚有精力的人能想法发展，不必去关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咱们是要去修仙的，”洛秋安慰他说，“到时候你年龄就不算大了，就有更多的精力做更多的事情了。”

　　帕勒塔·奇纳满怀希望的点头。“我也希望我能踏入九天。”

　　孙海标笑脸开怀地走来。尽管万折城的大多数男女都对他投去轻蔑目光，并拒绝和他交谈。但那其中依然有视他为同胞的人。那些人和他交谈了一会儿，并教了他几句万折城的本地方言。他归来时，一直在重复的念着四个音节：“滴古露型。”

　　“什么意思？”洛秋问道。

　　“我跟他们交流了一会儿，有个姑娘一直望着我笑。”孙海标得意地说，“我跟那姑娘说我也喜欢她。她们是听得懂通用语的，我还以为听不懂呢。”

　　“然后呢？”

　　“然后为了近一步交流感情，”孙海标道，“我就让她教我一句万折城方言的短语，就是滴古露型。”

　　“所以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一说倒把我给问住了，我只顾着重复，都忘了问是什么意思了。”孙海标折身向后，“我得去问问。”没多久，他在垂头丧气中归来。“那姑娘告诉我，滴古露型就是自作多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