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堪比狂风过境，不一会儿便将满满一屋珍品宝物收了个干净。

　　沈沉曦收完最后一个玉盒，往门边看了一眼，一股强劲的气息正迅速往这边赶来，莫染也看了一眼门边，也察觉到了。

　　“师尊，想必是陌凌来了。”莫染道，神色丝毫不见慌张。

　　“嗯。”沈沉曦扫了他一眼，淡定地施展出传送阵，在门被一脚踹开的前一秒带着莫染离开了。

　　陌凌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排排空空如也的架子，脸色骤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捏成拳头的骨节咯咯作响。

　　“来人！”陌凌怒喝道。

　　“魔君。”跟上来在门外候命的下属慌忙走进来，兢兢战战地拱手，冷汗浸湿了整个后背。

　　“本君养你们是来吃干饭的么！□□竟让人潜入魔宫，还悄无声息地盗空了临宝阁！”

　　陌凌阴沉冷冽的一眼扫过来，吓得众人慌忙整齐划一地跪下。

　　“魔君息怒！属下实在是不知那贼人是如何潜入魔宫的……”

　　“一群废物！”陌凌暴怒地一脚踹过去，领头的人便被重重地踹飞砸在墙上，掉在地上猛咳出几口带碎肉的血。

　　“是不是若本君被赶来，你们让人盗空整座楼都不知道！”

　　其余下属被他视线扫过，如芒在刺，噤若寒蝉。

　　“废物！全都给本君拖下去斩了！”

　　“魔君饶命！请魔君给属下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魔君饶命啊！”

　　今日的魔宫，求饶惨叫响彻半边天，而另一边，沈沉曦带着莫染光天化日地坐在某处树荫底下“分赃”。

　　沈沉曦在堆成一座小山的宝物中买白菜那样挑挑拣拣，将灵剑暗器等一看就跟鲛人珠不沾边的东西全扔到一边，千金难求价值连城的东西在他手里就跟烂菜叶一样看都不多看一眼。

　　莫染看着被挑捡出来的“烂菜叶”不解地问：“既然师尊只要鲛人珠，又为何连这些刀剑之类的也一并带走？”

　　“顺手。”沈沉曦头也不抬地回道。

　　“......”

　　“那师尊，这些东西要如何处置？”

　　“给你吧。”沈沉曦道，反正当时他也只想看看莫染在那种情况下会不会说实话，现在目的没达到，那这些奇珍异宝也就没用了，反正都是魔族的，给他也算是物归原主。

　　“什么？”莫染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师尊为何要给我？”

　　“不要就扔了。”沈沉曦没好气地道。

　　“......师尊自己不留几样么？”莫染又道。

　　沈沉曦停下挑拣的动作，挑眉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烦躁，觉得变成他徒弟的陌染实在是有些磨叽，语气也有点不大好：“不想要就扔掉，哪来那么多废话！”

　　“......”

　　莫染觉得沈沉曦最近火气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不说话了，免得又一不小心怎么惹到他都不知道，默默地将那些被沈沉曦捡出来的“烂白菜”收进储物戒，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沈沉曦便将所有与珠子不搭边的东西腾开了，但被留下来的珠子也有十来盒，每个玉盒都存放着一颗颜色大小不一的珠子，沈沉曦拿起其中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放到鼻尖嗅了嗅，然后问魑梦：“哪颗是鲛人珠？”

　　“不知道。”魑梦道。

　　沈沉曦微微蹙眉：“你不知道鲛人珠长什么样还让我来找？”

　　“我见过鲛人珠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何况我还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怎么会知道鲛人珠长什么样？”魑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烦躁。

　　“那你为何会知道魔宫有鲛人珠？”沈沉曦眉头皱得更深了，十分怀疑魑梦只是道听途说就信誓旦旦地跟他说魔宫有鲛人珠。

　　“我在别人的梦境里听说的。”魑梦道。

　　“......”沈沉曦咬了咬牙，恨不得立即进梦境把魑梦揍一顿。

　　莫染整理收纳好所有东西，就见沈沉曦拿着一颗丹药放在鼻尖闻，脸色还不大好看，道：“师尊，你那颗应该不是丹药，不是鲛人珠。”

　　“我知道。”沈沉曦淡定地放下丹药，将其排除，他只是觉得那颗味道好闻才忍不住多闻了一会儿，倏地又想到既然是魔宫的东西，那莫染不可能不知道，于是问：“你可知鲛人珠是哪颗？”

　　莫染扫视了一眼被排放在一起打开的玉盒，拿起其中一颗跟水泥珠一样的珠子递到他面前：“应当是这颗。”

　　“鲛人珠凡人吃了可永保青春延长几百年寿命，修士吃了能使容颜恢复到自己想要的任何年龄及身形，还能始修为直升几个境界，师尊要这鲛人珠做何用？”莫染问。

　　“不该问的别多问。”沈沉曦淡淡地回道，接过那颗珠子，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确定不是在逗他吗？连城之璧的鲛人珠居然跟颗水泥珠一样？！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很快便释然了，很多玄幻小说里的神秘宝物不都是平平无奇的吗。

　　莫染见沈沉曦眉头一会紧皱，似是很怀疑鲛人珠的真假，一会儿又舒展开来，淡定地将鲛人珠放回盒子，欲要收起来，像是相信了那就是鲛人珠。莫染甚至疑惑，沈沉曦就为何就那么相信他？忍不住问：“师尊为何这么相信我说的话？不试试这是否是真的鲛人鲛人珠么？”

　　“那你会骗为师么？”沈沉曦直直地看着他，不答反问。

　　莫染下意识地摇头道：“不会。”

　　沈沉曦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将鲛人珠收进储物戒后便不管其余的珠子和莫染，在树荫下找了个平坦的草地打坐恢复灵力去了。

　　莫染有些不解他那个眼神里的含义，将其余玉盒收好后便坐到一旁静静地看着沈沉曦，视线一寸一寸在他脸上临摹过。

　　“你还真是信任这个魔头。”

　　一闭眼，魑梦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起来。

　　沈沉曦不搭理他，继续打坐。

　　“我好像记得真的鲛人珠遇水会变成乳白色。”魑梦又道。

　　“知道了。”沈沉曦不冷不淡地应了声，现在莫染在此，只能趁他不在时再验证。

　　“你对是谁把你灵核取了还把你困在镇南县的事没有一点影响？”沈沉曦问。

　　“没有。”魑梦有些懊恼，又恨言道：“要是让我想起来是谁我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沈沉曦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他道：“对了，你的记账本里曾经写过虞美人把你肉身烧毁了对吧？然后在这段过后你有两百年的时间没有记账。”

　　“对，”魑梦应道，“莫非你也怀疑过这虞美人？”

　　“虞姓是少有姓氏，我回封岭天域后查过有关所有姓虞的事，五百多年前有个国家皇室就是姓虞，却在一夜之间被敌国倾灭，王公贵族男女老幼无一生还，”沈沉曦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怀疑你是不是跟北虞国被灭有很直接的关系，才会被人寻仇烧毁肉身挖去灵核。”

　　魑梦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是我觉得我不是那么嗜杀的人......”

　　沈沉曦道：“可是你在镇南县将近杀了整座县城九成人口。”

　　魑梦声音低了下去：“我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想杀他们......”

　　“借口。”沈沉曦嫌弃地道。

　　魑梦又沉默了半晌，才继续道：“你说的那个被灭的虞姓皇室的国家叫什么，在哪，等去北原将瀚棂木取了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我忘了。”沈沉曦很理直气壮地回他。

　　“......”

　　魑梦十分无语，愤愤道：“我是被人抽取记忆忘事，你好四肢健全的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

　　“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何要记那么清？”沈沉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你简直......"

　　魑梦差点就想骂出来了，便又听沈沉曦道：“不过我记得我好像做了笔记。”

　　说着，他睁开眼在储物戒翻找了一通，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字迹潦草地写着有关虞姓皇室国家的事，沈沉曦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关键词：北虞国，如今的晏明国。

　　莫染离沈沉曦很近，沉曦也完全没有避开他，也不知是信任莫染还是信任自己的字除了自己再没人能看得懂。

　　事实上莫染也确实看不懂他写的字，除了是他完全没见过的字形外，字迹也鸿鳦满纸 ，就算写的是这个世界的字，莫染也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看得懂。

　　“师尊，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莫染问。

　　“字。”沈沉曦简短地回道。

　　“......”

　　即使知道他这么回答显然是不想说，但莫染仍追问道：“这是什么字？为何我从未见过。”

　　沈沉曦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汉字。”

　　“......这是什么汉字？”莫染锲而不舍地追问。

　　沈沉曦道：“毛笔写的汉字。”

　　“......”

　　莫染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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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染：老婆的一切我都知道。

　　沈沉曦：我的字呢？

　　莫染：......

　　世上最好看的东西？

　　陌染：媳妇。

　　世上最难看的东西？

　　陌染：媳妇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