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小凯又望向小林，还没张嘴,小林就说：“凯！我是真想帮你啊！”
-*--------------------------------------------------------------------------*-
清晨,俩人被赶出大院。
身上虽没多少钱,也都被拿走了,加上都挂了彩想从罗庄回市区就变得不那么容易。
俩人并不认路,尤其郝东来，连东西南北都不分。小凯说来的时候车往北开的,现在得往南走。东来说，你咋知道是往北？小凯说,来的时候,咱俩坐司机后面,有太阳晒，那不是朝北么？东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嘿嘿一乐，说，那现在，哪是南？
现在，天阴阴了，要冒雨的样子，天虽蒙蒙亮，却看不见太阳的影子。小凯看看路边的树并不觉得哪边更茂密，他撅了根树枝插在地上，瞅了半天也没有影子。
一条大道，笔直通畅，该往哪边走呢？
忽然一阵突突声，一辆运菜的电动三轮车在他俩面前开过去。小凯展眉一笑，说：“那边，跟车的方向走。”
“为啥？”东来这么问，却莫名的相信他。
小凯说：“他们是进城卖菜的。”
走了大半程，他俩遇到个好心的老伯捎了十几公里的脚，这才赶在中午前后回到市里。俩人先去取书包，小凯就叮嘱东来，说是甭管啥时候碰到我哥，万一问起这事儿，别说咱俩一块，你就装不知道。
东来说：“为啥啊？你去罗庄不也是担心你哥么？”
小凯瘪瘪嘴，说，“我哥才不论那一套。指不定怎么找我呢。”
东来“呵呵”一笑，说：“不错啊，还找你。”
小凯瞅瞅东来，知道他又泛心事，便说：“你姥也该急死了。”
“不会的。”东来得意的笑笑。
“为啥？”
东来笑着说：“周末不在我姥家很正常，跟她说我跟着我爸或者我妈……”
“那你瞎跑，骗你姥啊？”小凯又问。
东来皱皱眉，说：“不算骗！她高兴着呢。再说，让我姥歇两天呗。”小凯听了“呵”的一笑，没再说什么。
俩人又蹭了两趟公交车，这才赶到小公园。俩人低着头，遮着自己脸上的彩，一溜烟跑到大树底下，刚想往上爬，就被守在那儿的小安逮个正着。
要说找着书包，那还是金贵拖关系从市局城市治安监控系统里查的视频。俩人怎么在校门口集合，怎么一路直奔小公园，怎么上树下地，全录了个清清楚楚。倒是离开小公园后，再也没找到俩人的去向。
小凯一见小安哥，嗷的一嗓子叫东来快跑，东来掉头就跑，却听见身后面，小凯唧唧哇哇的喊：“松手，啊！小安哥松手哇！”他回头一瞥，只见一个精壮青年揪着小凯的耳朵，提的高高的。小凯俩手抱着那人的手臂往下拉，却依旧被揪歪了脑袋。
东来窜回去踹小安，刚飞起一脚就被小安踢中脚踝，没使上劲就倒在地上，直到跟小凯一起被塞进车里，才明白这回真是撞在枪上了。
他俩也不较劲，火速认清形势，唧唧歪歪的求了一路，小安就是不放东来下车。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俩：“刚才电话说了，你哥要的是你俩！”
平素小林最喜欢逗小凯玩，这会儿，他说“我真是想帮你呐”虽然听上去没心没肺没诚意，可小凯还是凑过去说：“小林哥，让我同学走吧，他家里也着急。”
小林摇摇头，电话递到东来面前，凶巴巴地说：“先打个电话！”
东来才不急呢，他家也没人急！就这鼻青脸肿的回哪去？真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碰见舅舅！那不是没虱子找痒痒么？所以东来对电话视而不见，反倒梗着脖子说：“我不着急！”
小凯一听心里就冒火，这什么状况，他也跟着起哄。小林倒乐了，一扒拉东来的脑袋说：“行啊，你小子有种！”
要说最担心的还是南风，小凯没回来她着急，回来了更急。她一把拉过小凯，小声说：“还有心思说废话，一会儿你哥回来你听话！”
“嗯，我听话。”小凯也小声应着。
“饿了吧，嫂子给你俩做点吃的。”南风推小凯坐到沙发里，就要去厨房，小安高声说：“嫂子，我们也饿了。”
“等着！”南风把小安扒拉到一边，颇有些烦躁的说：“赶紧吃，吃了都给回去歇着去！”
南风十五岁起就跟着韩奕，要说这做饭纯粹是为了肚子糊弄嘴，两年来也不过就是把煮面条练得炉火纯青了。
扔几片榨菜片、切两段香肠、炜个荷包蛋，就这热腾腾的四大碗，四个人也吃得有滋有味。东来喝的连汤都没剩，南风颦着眉看他 ，问：“饱了吗？”
东来摸净嘴巴子，说：“饱了！”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哗啦开门声响。五个人都是一怔，小凯第一个反映过了，扔下碗，向着房门站得笔直。南风啧啧道：“干嘛这是，吃个饭也跟耗子似地！”
随着门被推开，就见荀渐黑着一张脸，铁锅一般的扣进来。
“二、二哥。”小凯小声叫。
此时小安、小林跟东来也纷纷站起来。荀渐瞅了瞅小凯，由上到下，那目光在脸上的青肿处停了停，小凯急忙低垂了头。荀渐吐出口气，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那“哗啦”一响炸雷般惊的小凯一个哆嗦。东来就挨在小凯身后，他一哆嗦倒唬的东来也是一抖，可东来迅速转念：这他哥，有自己什么事！
荀渐也不言声，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咕咚咚喝了。大手一捏，铝管变了形，他随手递给小安，并说：“去叫各处的兄弟都歇了吧，辛苦大家，你就说回头我请大家喝酒。”小安点点头，把易拉罐放进垃圾桶，跟荀渐和南风道了别，开门就走。
小林说：“荀哥，那我也走了啊，您消消气，歇会儿的……”
荀渐说：“你老爸那边，自己能搞定不？”
小林笑说：“没事没事，我跟他好好说，不就用了他几台车么，没事。”
荀渐拍拍小林的肩膀，苦笑。小林不等荀渐再话说，嘿嘿乐着冲南风摆手再见。南风开门送他，也是无奈地笑笑，说：“林子慢走啊。”
荀渐热的满身汗，并不管南风也在，就手便把t恤衫就脱了下来，他光着膀子把衣裳扔进洗手间，拧开水龙洗脸。
客厅里东来小声问王建凯：“你哥没事吧？”小凯抬头望着卫生间，茫然的摇摇头。
东来说：“我看他不像生气的样儿。”
他嘀咕着，荀渐挂了一脸水珠走出来，指指东来，说：“你，也给我滚蛋！”
东来张张嘴没出声呢，就被荀渐扔过来，喝道：“赶紧回家去！”东来接住书包，嘀咕：“这、这个不是我的。”另一个也不耐烦的飞过来，砸的东来一晃。
被下了逐客令，他抱着书包往门口挪步，不时回头看看。南风揪着他的书包带，催他快点：“你家里也该着急了，赶紧回家，别乱跑了！”
东来已经被推出门，他扭身望着南风小声说：“嫂子，我没地儿回。”
荀渐却听的清楚着呢，嗷的一嗓子嚎道：“没地儿回就外面蹲着！南风，关门！”南风推了东来一把，摆摆手让他赶紧走，抽身回来把门关上。这屋里就没了外人，南风一仰头挡在小凯身前，说：“荀渐，你有话好好说，他也刚进门，还不知道怎么了呢。”
“我有不好好说话吗？”荀渐摸摸裤袋，掏出烟来点上。
南风拦归拦，小凯岂能躲在嫂子身后，他错身站到一边，特别识相地说：“二哥，我让您担心了。”
荀渐没搭理他，往沙发里一坐，将腿往茶几上一搭，问南风：“南风，我从昨天到现在，哪句话没好好说？”
南风被问的无语，昨晚到现在荀渐非但没有不好好说话，他甚至就没说几句话。但各个街口布置下去找人的人是荀渐安排的，她虽不知道荀渐怎么做到的，但从韩奕的火气度能看出，韩奕肯定不乐意荀渐那么求人。
她叹了口气，把小凯拉到荀渐面前，说：“小凯，昨天干嘛去了，别等你哥问，自己说！完事给你哥认个错！快点！”
荀渐吞吞吸吸看着局促的小凯，突然“呵呵”一笑，说：“他要想说早就说了，能等现在？行了南风，让他有话跟你爷们说，我睡觉去。”
“二哥，我说……”小凯急道。
荀渐慢悠悠的站起来，拍拍他的肩，特别温柔的说：“你说？好，你说吧！”
“二哥，我、我再也不乱跑了，以后出去，我先跟哥说……二哥……”小凯嗫嚅着，带着祈求望着荀渐。他不是想瞒，可那进错场子找错人的事，这一时半会儿实在说不出口。荀渐本是挣着耳朵的，听到这么几句原本搭在小凯肩上的大手，狠狠一捏他的锁子骨，轻声道：“说瞎话，就算了，留着唬你弈哥去！”
“二哥……”
“滚！！”
荀渐瞪了小凯一眼，大手一扒拉就把他推到一边儿，径自回房后“嘭”的一声关了房门。南风恨得跺脚，咬着牙根道：“神经病！”
小凯站稳当了，锁骨那块跳着疼，单这一下他就知道二哥根本睡不着，想推门进去，门竟被反锁了。
“死荀渐，你女人啊，锁什么门啊，有话出来说！你开门！”南风知道他这么晾着小凯是有意为难，那孩子的倔劲上来不用他哥费事，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死。这正骂着，就见小凯垂着头，也不管他哥能不能听见，说了句：“哥，我知道错了。”就地曲膝，直不楞登的跪了在客厅当间。
“哎！唉……”南风看着小凯，觉得自己都快累死了。
她一扶额头跌坐在沙发里，拿起遥控器就往小凯身上扔，骂道：“你个兔崽子！你不气死我你难受！你给我起来！”遥控机砸在背上又落到地上，小凯低着头一动没动。
韩奕回家前给南风打过电话，重点是问荀渐发飙没有。南风冷哼着说：他等着你回来飚呢！韩奕还想再问南风已经挂了电话。她扔了电话就过去蹲在小凯身边，说：“小凯听话，起来歇会儿，你大哥一会就回来了。”
小凯望望嫂子，知道她心疼自己，可也只是摇摇头。
南风朝他脑袋戳了一指头，骂道：“犟种！跪吧！跪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晴格格的没文真赞。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