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这个问题叶芊芊也想到了。虽然差了十来岁，但她还是觉得跟着小磊一起叫叔叔有点别扭，“那个，你还是叫他陆首长吧，不然我和以珊姐姐都得跟着你一起叫叔叔。”

　　 陆首长显然对她的回应相当满意，微微蹙起的眉很快松开。离开了部队还要被人叫首长其实也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但总好过乱了辈分。

　　 不过是个称呼问题，叫什么都一样，云磊也不纠结，拉着陆首长进了病房便化身为好奇宝宝，“你的衣服上为什么没有肩章？都看不出几道杠。”

　　 “叶云磊！不准问这么没礼貌的问题！”虽然小磊还是童言无忌的年纪，叶芊芊却深深地觉得和人家的一次见面就问这个问题实在太唐突。

　　 “没关系，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难免。”陆晨光倒是不以为然，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肩章递给小家伙，“要对得起你这一声陆首长，必须有两道杠才行。”

　　 “哇，好厉害。”看来叶云磊同学确实受佟以珊毒害不小，什么样的肩章代表什么军衔都知道。

　　 “只要把身体养好，长大好好努力，你也可以。”既然小家伙这么有兴趣，陆晨光自然也不介意‘利用’这一喜好给予鼓励。

　　 “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医生叔叔说只要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云磊已经盼出院盼了很久，这一天终于就要到来，小家伙兴奋得只差奔走相告。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是因为什么病进的医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叶芊芊选择为陆家代孕，和他这个病一定有直接联系。

　　 按理来说，对叶芊芊来说这也应该是个好消息才是，可为什么在她脸上看不到半点喜悦之色？

　　 陆晨光心里很是费解，但现在还不是探寻究竟的时候。有个外人，还有个孩子，在他们面前，有些话还是不太方便说。

　　 有陆首长在，叶芊芊和佟以珊基本没有说话的份。若不是医生进来催促他早点休息，小家伙还不知道要问多少稀奇古怪的问题。

　　 “听医生叔叔的话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假期还有五天才结束，这个承诺陆晨光还是能给。

　　 “好啊好啊，要打勾盖章！”孩子就是孩子，难免会有些幼稚举动。

　　 叶芊芊赶紧把他拉回来按住，“首长大人说的话你还信不过！”

　　 小家伙这才安分地躺下来，很乖地拉过被单盖好，“陆首长再见。”

　　 看着小磊只向陆首长一个人挥手道别，叶芊芊和佟以珊很是默契地互相对看了一眼，各自在心里叹气道：都是来看他的，区别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

　　 对在住院的小朋友来说，八点半已经算晚，但对身体健康的成年人来说夜才刚开始。

　　 “我给你买了一条带松紧的裤子，过几天凉了正好穿，要不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家拿吧。”即便芊芊还是孕妇，佟以珊也没打算这么早放她回去。

　　 “今天已经不早了，绕去你家再回去不是很方便，还是改天吧。”陆伯母刚才已经打过一通电话来问，叶芊芊给出的承诺是九点半之前会回去，如果绕去以珊家再回，肯定得迟到。虽然有陆首长在，也不怕陆伯母太斤斤计较，可她就是这么个实诚孩子，只要能力可及，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就算十点之后才回去也不算晚啊，陆家对你也管得太严了吧。”佟以珊丝毫没有顾及陆首长的存在，大喇喇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佟家小姐是说者无心，陆首长却是听者有意，“有我在，没关系。”如果佟家小姐这么说是在替芊芊叫屈，他自然有责任站出来说点什么。

　　 “我就说嘛，陆首长长得高，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好吧，虽然有过度夸张的嫌疑，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陆晨光不小心被噎了一下，面子上却依然镇定自若，“佟小姐麻烦你把围巾借给芊芊戴一下，车停得有点远，我怕她在外面站久了会受凉。”高晋要去办私事，把车停好就走了，回去这一路，得由他亲自当司机。

　　 佟以珊二话不说解下围巾给芊芊系上，视线却一直追随着渐渐远去的陆晨光。

　　 但这一次并非不矜持地耍花痴，而是觉察到另外的异样，“芊芊你有没有觉得陆首长对你好像特别关心呐？”

　　 叶芊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一定是陆伯母他们交代过他好好照顾我，哪里特别了？”

　　 “是这样吗？”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佟以珊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叶芊芊只能哭笑不得地反问，“不然呢？”

　　 “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要么是因为责任，要么是因为喜欢她。”佟大小姐正经起来的时候说出的话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他对我一定是前者，因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对陆家有多重要，所以对我格外关心。”说完叶芊芊又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一定是这样！

　　 喜欢她什么的，别说想，她连这个念头都不敢动。

　　 “好吧，你们俩的年龄差了整整一轮，他喜欢你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这个时候的佟以珊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在，所以她也宁愿相信责任一说。

　　 从医院回佟家的路并不远，一路畅行的情况下一刻钟即到。

　　 而同时，这里也是叶芊芊曾经住了五年的地方。

　　 事实上那个家依然存在，只是暂时没人住罢了。

　　 “你还要在陆家住好几个月吧，这段时间要不要帮你把房子租出去，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多少还能赚点。”佟以珊是这么想的：虽然芊芊和小磊现在还算衣食无忧，但小磊还小，以后还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就算一个月只收三千房租，半年下来也是一笔收入。

　　 “不用，小磊很快就要出院，到时候还是得住家里。”纠结半天，这点心事还是不可避免要让以珊知道。

　　 “让他住我家就行，你又不在，要他一个人怎么住？”佟以珊的反应和叶芊芊预料的几乎完全一致，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一直没提。

　　 陆晨光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什么也没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得知小磊即将出院的好消息之后她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