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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没有最惨

候梦圆 顾欣然 5603 2023-09-08 17:43

   脚下的瓦片碎成瓦砾,纷坠如雨,而孟姑娘的眼界里却冒着一大圈重重叠叠的金星,头顶火辣辣地痛,发根都被顶起,肯定肿了一个好大的血包!

   劫持孟姑娘的余石湫只看了一眼那月光下明显肿胀起来的头顶,面无表情地坦然道:“我以为你也会缩骨!”

   他会急速缩骨,所以只揭开了两片瓦,对他而言刚刚好,多揭了没必要而且也更容易被发现。

   只是对于孟姑娘而言,那两片瓦的空洞实在太小,更何况身后之人实在太不会怜香惜玉,他自己头顶对准的才是洞,而把她的头顶直接实实在在地撞上了瓦梁!

   孟姑娘在呲牙咧嘴中抽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叫以为她会缩骨?她就算会缩骨也是一样被撞啊!

   他自己缩骨刚好通过了那洞,难道让自己挤进缝隙中过?

   她猛地一仰头,想把说出这么无良话语的混蛋下巴撞歪,当然,如果能让他自己把舌头咬断,或把满口牙齿都嘣飞那就更妙了!

   “嘎嘎……不愧是表姊妹,连生气都这么相像!”头顶又是那人的桀桀怪笑,他唇一抿,唇瓣上一道牙印的痕迹,那里有血色一线涌出。

   这孟小姐生起气来跟云心简直一个样子,刚才她仰头撞上他的下巴,让他下齿咬着了上唇,他却不觉发笑,笑意里却泛出几分无奈和苦涩,就如流入唇齿间的血水微甜、微腥、微涩,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孟姑娘使劲翻着眼,向撞疼的头顶望啊望,气恼中不忘无声地张嘴怒骂:余石湫你跟乌龟还嫡亲爷孙呢!一样的缩头缩脑!一般的畏手畏脚!你跟齐云心有什么恩怨情仇,有本事直接找她去啊!抓我干什么?

   她气呼呼地回忆了一下,刚才似乎听到这人说什么仙人泪、碧云处,都是些什么地方?还能摆宴席?听名字倒像是风雅又独特的地方!有好吃的吗?

   想到这里,突然嘴馋的孟姑娘“滋溜”一下吸了吸口水,风嗖嗖地从颊边擦过,她的心也飞啊飞,居然没注意到侧颈边的“利刃”惊恐地往回缩了缩。

   灰墙黑瓦之上,带着面具的古怪男人就像极嫌弃手中物一般地直着臂膀,掌下提溜着一个纤细的白衣女子,他轻轻松松地越过屋檐的间隔,树影屋影飞快倒退而去。

   话说,余石湫在玉虎堂交完镖,左等右等都没接到黎魅传来的消息,顿觉整天坐立不安,生怕齐云心在此番胡闹中吃大亏,所以抛下手中事务匆匆赶至丹鹄,而那时云心和黎魅下落不明,后来才知道他们居然去了虎伏,并且救回了孟思征!

   他心中满满酸涩,一厢情愿不过如此--自己为她日夜忧心,而她为另一个人不顾性命、倾心相付,她的眼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他吧?

   在这么一个团圆佳节,他想见的人已有夫君在侧,见了也不过是徒增感伤。故而独处于廊下伏草间,想着今宵有酒今宵醉,借着月色豪饮美酒权且销愁,却不想听到孟思远的那番话,转念一想,不如痛快找个女子作耍,自此与云心、与过往痴心作别!

   哪知老天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一眼看中的女子却是与齐云心眉目相近的孟思齐!

   此时孟小姐不打算立即逃跑了,她一边睁大眼睛争取记住这一路的景象,一边蜷缩着身子打颤--秋风寒凉,尤其是夜里,她衣衫单薄,手脚都被冻得发僵,要是没有成效地一味逃跑,余石湫发起狠来给她一刀让她彻底老实该怎么办?亡命之徒最无耻,先保住小命才能翻身做主人!

   她心底暗暗祈祷着齐云心快来,顺便记得带上自己的衣服,不用多,哪怕有一件披风都好啊!

   眼见脚下密集的灰墙黑瓦转变为稀疏的茅草棚顶,那人的脚终于落了地,而孟姑娘却缩手缩脚地悬在半空中。

   余石湫一愣,把提溜着她的大手慢慢往下放。

   他越往下放,孟姑娘就更加往上缩。

   缩成个树袋熊一般的孟小姐心想,你图省力想押着我自个走,本小姐不高兴,偏不想你如意!

   面具下,余石湫的嘴角抽了抽--这柔韧性极好的姑娘一转眼缩成了个小球,“挂”在他大掌下方,他身材高大,腿自然就长,若是垂下臂膀也未必能把“孟小球”放到地上去!

   “这可是你自找的!”余石湫不耐烦地斜眼一嗤。

   他的耐心已到了极限,也自然没有为让孟小球下地而弯腰的好心,于是他五指一松一按,“呼啦”一下孟小球的屁股就着了地。

   令他意外的是,这孟小球居然真跟球一样,骨碌碌地往前方的芦苇荡滚去!

   他见状又是一愣,随即伸手去捞,哪知这孟小球越滚越欢快,一眨眼就从一个白晃晃的布球变成了一个土黄的泥球,直接滚进了茂密的芦苇荡!

   “前面是丹鹄泽!”余石湫一边飞身急掠,一边大声疾呼。

   他只是想单独见云心一面,并不想害孟姑娘的命,所以希望她能听见自己的警告停下来,可是此时的孟姑娘满耳都是芦苇擦过的窸窸窣窣声,哪里能听得见他的叫喊?

   翻翻滚滚中,衣上沾染的泥浆浸入里层,冰一般的寒意贴上肌肤,孟姑娘迷迷糊糊地想:秋季干燥丹鹄数日无雨,这泥中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芦苇草叶刮擦在耳畔、颊边、抱膝的手背上,天翻地覆间,簌簌的痒、背脊的寒便充填了她全部的感官世界,让她无法思考其他--比如,滚向哪里。

   其实,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咕咚”一声,越过芦苇荡的孟小球落入了浅水滩中,冲势未减地再打了数个滚!

   她浑身一颤,身下的水很冰,侵肌蚀骨的那种冰冷。

   这时,余石湫已经掠到了,他一把拎起湿哒哒往下淌着泥水的孟姑娘,那姿态如同愤怒的主人拎起一只顽皮的落水狗。

   芦苇荡茂密,风一吹就是一阵次第的起伏,深入其中辨不清方向,他只能沿着自己认为的路线飞掠,直到孟小球入水的那声“咕咚”才让他确定了方位。

   余石湫鼻子歪歪地吐着粗气,手腕一翻,把掌中的孟姑娘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冷声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此时的孟姑娘实在狼狈,一身的泥和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眼睫颤颤时滴下的都是浑水!

   余石湫见她一脸茫然无助的小模样,纤长睫羽眨动之间更显楚楚可怜--这是他在另一个女子脸上想见却始终未曾见过的表情,不觉心头一软。

   他眼光一转却一滞,呼吸不由地加重了几分,孟姑娘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望去--这才发现,泥水什么的都还不是最糟糕的!她的亵衣本就单薄,沾了水就紧紧贴在身子上,背上满是泥倒没什么,而身前的衣襟浸水之后,透出肚兜的鲜红来。

   比起暴露肌肤,往往若隐若现更显魅惑,尤其在今晚朦胧的月色下。

   想说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孟姑娘张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怎么又忘了哑穴还没解呢……

   身前,他的眼光迷离,似乎带着未醒的醉意,手指慢慢伸出来,伸向她的前襟。

   孟姑娘一凛,悬在空中的身子猛地一转,那指尖就落在了沾满泥水的肩头。

   余石湫的眼中迷蒙散去,毫不客气地把孟姑娘往前一扔,她在空中来不及变换体势,以狗啃泥的姿势落入浅水泥滩。

   “噗唧”一声,这下好了,前后满是泥,想若隐若现都难!

   孟姑娘还是很可怜的,在泥水滩中半支起身来,一个劲地皱眉咳嗽。

   她被拎着后领,转身勒到了喉咙,已有些气窒,这一抛又埋头在泥水里,本能地一吸气--被呛着了。

   孟姑娘气喘吁吁地回过头,余石湫背身而立,一个翘首等待的姿势。

   她环视着四周,一半是芦苇层层叠叠不见尽头,一边是水光渺渺直到天际,就在这里?

   不是说什么仙人泪、碧云处吗?

   孟姑娘慢慢爬起来,却来不及皱眉沉思--不好!她的右肩在隐隐作痛!

   那种抽痛好似把心脏移动了位置,从胸口搬入了痛处,一下一下,规律而有力!

   自受伤以后,她体中的蛇脉好似冬眠一般蛰伏养息,不碰它一点动静都没有,一调动就生疼,而此前,她并没有运用到肩膀的大幅度动作。

   孟姑娘顾不上疑惑,小脸就“唰”地一下苍白如纸--抽痛的频率越来越高,如急促的鼓点,如鹿撞的心跳,令她全身发软,膝盖一弯,险些跪倒。

   而此时,秋风渐起,衣服上的水汽带走肌肤上的最后一丝温度,孟姑娘颤抖得像筛子,浑身寒凉犹如身处冰窖。

   芦苇荡里,突然平地卷起一阵邪风,直直往她这个方向而来,一人高的芦苇向两侧倒伏而去,就像是顺从的臣民恭迎他们的帝王降临。

   余石湫霍然侧首,眯眼望向那诡异的风起之处。

   孟姑娘捂住肩膀,摇摇晃晃地站立在水中,也紧紧盯着那处。

   一道黑影倏然出现,伴着狂猛的寒风。

   余石湫迎风而立,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而他身后,孟姑娘向后晃了晃,差点仰面倒入水中。

   ------题外话------

   “剧透小妖”(背靠房门,打瞌睡):zzz……

   顾欣然(打着哈欠):小妖你怎么睡在这里?

   “剧透小妖”(闭着眼睛皱鼻子):还不是姐姐你害的!你昨晚不给精灵吃饱,她就吵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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