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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南柯遗梦

候梦圆 顾欣然 5756 2023-09-08 17:43

   探路?左右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这人分明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孟姑娘愣愣立在原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冷澈清明,那样离去的背影,步履匆匆,仓皇却硬挺着,所谓的情深至斯,也不过如此!

   对我,你有的只是一个个条件所堆砌的“情意”么?

   你可知,我不稀罕呢……

   袁某人匆匆迈了两步,回首嗫嚅:“思齐,我……”

   少见的欲语还休,此时竟如青涩少年一般不知如何对她开口,那些曾经--毕竟是他们之间从未涉及的禁地。

   “之前耽误了那么久,快走吧!”孟姑娘摆摆手,笑意微微,却凉如灌入洞穴的风,“我爹爹、哥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当然还有大赖!”

   说罢,她率先迎着光亮小跑了出去,也好,等回了乾京,这里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哦,好!”吸了口气,袁浩宇快步紧随其后,压低声音道,“等我想好怎么说……我自跟你说清楚!”

   “不用麻烦了。”孟姑娘头也不回,甩了甩衣袖,“那是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

   往事重来,如波涛拍岸,层层漫过心头--桀骜冷峻的少年,情深意切的男子,自以为是、蛮横夺吻的无赖,中军帐里睿智却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傻乎乎的猪头。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而这一刻她才想到:与他之间发生的这一切,回到乾京后该怎么和亲人交待?五哥……他可会在意?

   许是心绪太过烦乱,空茫的心里竟然平白生出些苦涩和酸痛来。

   呵,自己对他的抗拒也不是没有理由--她明明还喜欢着另一个人,不是吗?那个人虽然答得慢慢悠悠,但从来坦然镇定。不像身后的这个,油嘴滑舌不说,还支支吾吾。

   “是吗?”袁浩宇神情恍惚,下意识伸手去拉她甩出的衣袖。

   似乎是那衣料太滑,把握不住,指尖擦过,了然无痕。

   “思齐,那是我喜欢过的人,那只是曾经……”轻飘飘的一句,也似那截衣袖一般,落在了凉风里。

   小跑而去的那姑娘没有回头,却被一人不自觉地飘身截住。

   看了看他展开双臂的架势,回视他落在自己面庞的灼灼眼光,孟姑娘只是笑了笑:“你其实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我想我明白了--你喜欢的人便什么都好,你不喜欢的人便什么罪名都可以往上安,那……你的喜欢会持续多久?你说的曾经又是多久以前?”

   曾经你我怒目而视、以拳相对,曾经你说我不过是山野丫头,曾经你因为你的判断而迁怒与我,曾经我扯秃了你的头发、你对我恨之入骨,那些曾经还在心版上印刻着,不因之后的温柔以对而消减淡去,谁知道在不久的以后,温柔缱绻会不会逝去变为另一个曾经?

   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为了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你而背离自己早就认定了的情感?仅仅因为贪恋你施舍的短暂温暖么?最是薄情帝王家,你的情意又有多深厚?

   袁浩宇一僵,孟姑娘已从一旁绕过,想清楚了,出得洞来顿觉天地开阔。

   你看,这的确是南柯一梦呢,想我来边关之时,便是这样的天气--向晚微带凉意的风,拂面只觉清爽不觉寒。

   “咦?”孟姑娘盯住了洞口旁的一簇低矮的花树,火红叠瓣嫩黄蕊,绿玉为叶棘作枝。似乎是夏末开放的七月槿?如今已过了中秋,按理来说,七月槿的花期本就短短十天,现在都到八月中旬了,怎么还会是一副刚刚绽放的模样?

   ……

   昏暗宽敞的毡包中,有一男子在灯下侧立,手执一卷古黄的书卷,门外有人请准进入,他只沉沉应了一声。

   揭帘之人深深弓着身,头都不敢抬一下,只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尖,小声禀告:“齐王……逃了!”

   “哦?”灯下之人翻书页的手指一顿,唇角浅浅弯起一抹冷笑,“刚不是还回报说胜利在望的吗?”

   “只因有不明身份的奇人来救!”

   “是吗?”灯下之人放下书卷,收了笑意,“如何奇的?说来听听!”

   不知怎么就想到玉虎堂的奇人异士,齐玉虎和云心对这些人有直接的领导权,尽管顶着齐云毅这一身份,调查起来还是费了不少力气,之前听从嬷嬷安排冒险打入内部是为了知己知彼,而这一支隐秘的队伍无疑就是一大变数!

   “据跟他们交过手的军士说,他们的手段极其怪异,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个大胡子,头发结成了极长的辫子……”来人偷偷翻起眼皮观察主上面色,却见灯下之人并无惊异神情,顿了顿,“以发辫为鞭,扫及者非死即残!”

   乌发结辫且为鞭,想来是“立地金刚”--鲁卞,他曾放豪言云:青丝断情丝断,锻发为钢情义坚;敌动而我不动,亦败敌寇至天边。

   “还有呢?”灯影摇晃,那人凝立不动,只有斜落在地面的影子一晃。

   “还有就是一个女子,红衣妖娆、云袖翩翩,只是手指轻轻一抬再一勾,就有骑兵落马……”

   “落马犹自发怔,直到被别人救起,或者被马蹄踏落成泥?”薄唇轻启,面色平静,不见一丝情绪波动的痕迹。

   “啊……是!”军士讶然,主上虽然未亲见,但说得倒是一点没错。

   红袖翩翩玉指勾,连“玉面火狐”棠若诗都出动了,云心这手笔很大啊!只是还有疑点待证实……

   “他们劫人后去了哪个方向?”

   “西北方向!”

   “西?”皱了皱眉,星眸微眯,“确定有‘西’?”

   “是!”军士点头,去向是重点。

   微微皱紧眉头,大煜说是说不派援军,但在近日却暗调御麟军左翼到曲梁之北的历元!

   西北?也就是说劫人之后不直接投奔援军?

   不过,西北倒是有玉虎堂的某处密地,奔得直接奔得急,不投援军投密地--看来,要么是所救之人已失去意识,又或者根本就是奇人异士中的能者之一!

   他也隐约知晓,这奇人异士组织的秘密设立本就是为了防朝廷的,直奔密地就意味着--那个被救的人一定不会是齐王!

   那齐王,在哪里?

   “下去吧!”衣袖挥了挥,随即冷冷负手而立,“严令搜查丹鹄城!不许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对这个人,他现在很感兴趣,也知道怕是抓不到这个人的,不过试试倒也无妨!兴许有什么线索遗落下来也不一定。

   丹鹄城在强自用残破的力量抵抗自己指挥的突袭,主将、监军、显贵等重要人物能逃离已是不错,百姓和小兵想来也是顾不上的吧?沙盘、武器想必也是顾不上的吧?

   他早就知道大煜表面上忍辱求和为专心解决国内动乱,其实不会不在暗地里做第二手准备!他们之所以这么快就溃败,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手更快更狠而已吧?

   不喜欢这种暗手在伏的感觉,就像老人口中胡疆部落曾发生的那黑暗无边的一夜急待重现一般,你不仁那好,不如大家撕破脸皮,我也不义以一场突袭来宣告--我知道了那隐在暗地的招数,我不!高!兴!反正合约还没正式签署!

   至于和谈,左右还是要谈的,毕竟他现在理应把精力放到收束胡疆势力上来,那才是自己真正的根基所在,正好也可以借此战理所应当地要求更多的利益。

   似是想起什么,他抓紧案角的手一顿,薄唇紧抿:据俘虏供词,思齐还没有从任何一个城门逃离,会不会还和他在一起?这是打算出生入死、相守相依么?发展得可真是神速!

   背对门帘,玉白的指尖从袖囊中掏出一个红底黄线的“绣包”,它的一角已经开线了,露出灰白的一团棉絮,棉絮里似乎还藏着什么卷在一起的东西。

   踱至灯下细看,其上绣线不大平整,针脚也实在称不上匀细,“平安”两字倒是清晰可见,那分明是一枚平安符!

   小心翼翼地拈着边缘抽出那卷纸,无声地展开在袖底。

   这样的姿势,只容他一人独享其中的秘密,即使有人突然闯入,想掩藏也很容易。

   “初学绣艺技拙劣,念我真心勿相责。”

   “平安符可保平安,君归祠中盼君归!”

   清秀飘逸,正是他最欣赏的女子笔迹的类型,而君归祠,他已知道,那是孟府的一处祠堂,她的及笄礼上自然要拜那处祠堂的。

   还是在最后那趟押镖之前,她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不容他推拒便一溜烟跑开不见。

   玉白的指尖轻轻悬空在纸面上方,隔空一笔笔“抚摸”过那些横竖撇捺,如梦的岁月早已逝去,那情可尚在?

   转念又是自嘲一笑,真是贪心不足!对自己而言,血火仇怨、儿女情长只可择其一,这怎么都忘了?!

   紧闭双眸,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信笺的落款处。

   那里正是她写就的――“思齐”二字。

   之前那古黄书卷滑到案角,一晃落地,“啪”地一声,装帧已开,边缘不齐,依稀是残卷。

   风贴地拂过,书卷“唰啦”翻开一页,而灯下男子依旧神情恍惚,恍如未觉。

   ------题外话------

   顾欣然:家中电脑出了问题,一顿折腾,只得拿老爸的笔记本打字,什么惯用词都要重新选择,连孟府都要啊,还让不让人活?!晚了一点,我已尽力,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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