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之中，齐天渐渐地从石化的状态中恢复过来。</p>
他眼神有些涣散，足足过了数息时间，他眼神中的焦距才渐渐凝聚。</p>
周恕神色微微一动，看来，这石化状态，对齐天的影响很大。</p>
“发生什么事情了？”</p>
齐天眼神有些迷茫，好一会儿，他缓缓地开口道。</p>
“你不记得了？”</p>
周恕沉声道，“我们刚刚在联手对付木治星，你都忘了？”</p>
齐天皱起眉头，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了。”</p>
当着神圣天帝的面，齐天没说自己记不记得。</p>
他的意思，周恕却明白了过来。</p>
很显然，齐天并不记得，刚刚的石化状态，竟然影响了他的记忆。</p>
“周阁主。”</p>
神圣天帝没有理会齐天，而是看着周恕，开口说道，“你要的铸兵材料，我已经人送来了。</p>
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p>
周恕没有理会神圣天帝，而是对着齐天使了个眼色，开口道，“木治星已经伏诛，这里的事情结束了。</p>
齐天，你先回去。”</p>
齐天会意，点点头，说道，“有我在，祖地人族不会有事。”</p>
说完，他脚下一踏，化作一道光芒，瞬间消失在天空。</p>
神圣天帝倒也没有在意。</p>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超脱之法，其次是开天神斧。</p>
至于齐天，那是谁？</p>
神圣，他天帝见得多了，有什么出奇？</p>
他倒是不知道，齐天，可能已经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境界。</p>
“天帝，左右还有些时间，我们谈谈？”</p>
周恕看着天帝，表情沉稳地开口道。</p>
“你想谈什么？”</p>
神圣天帝随口说道。</p>
“我很好奇，不能超脱，你是如何与下一个循环的你发生联系的？”</p>
周恕开口说道，“还有，既然每一次循环都是随机发生的，那如何能保证，每一次循环诞生的都是同样的人？</p>
如果诞生的人不同，那就算你要维持天命，又如何可行？”</p>
难得能和神圣天帝如此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周恕把心中的疑惑都问了出来。</p>
这个世界，每隔十二万年便会毁灭一次。</p>
毁灭之后，会有新生。</p>
新生的世界，一直都按照第一次循环时发生的事情在进行，这就是所谓的天命。</p>
在周恕看来，这就好像一个游戏一般，不停地循环，只要维持设定不变，发生的事情就不变。</p>
神圣天帝这些神圣，就像是游戏中的NPC一般，他们一直都在维持这所谓的设定。</p>
周恕一直好奇的是，他们如何能保证，游戏里出现的人物是不变的呢？</p>
要维持剧情不变，起码得保证人物不变吧。</p>
“这是一个秘密。”</p>
神圣天帝说道，“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p>
如何把这一循环的记忆，带入下一个循环，这是超脱者，也就是你所说的观察者，赋予我的特权。</p>
我跟你们，是不同的。”</p>
神圣天帝傲然说道。</p>
他虽然没有超脱，但这，是他与其他神圣的不同之处。</p>
只有他，才拥有这个特权。</p>
其他神圣如果不依赖他，那下一次循环，他们能否成为神圣，可就不好说了。</p>
周恕眼睛微微一眯。</p>
他早就知道，这世上，存在着超脱者。</p>
是他，或者他们，把天书交给了神圣天帝，让他维护天命。</p>
超脱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恕到现在都想不明白。</p>
照理说，超脱者已经超脱，那这个世界如何发展，对他们就没有任何影响了。</p>
他们为何还要干预这些事情呢？</p>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p>
神圣天帝说道，“天地造物，自有其规律在。</p>
一切运转，早就有所定数，所以诞生的每一个人，也是分毫不差……”</p>
神圣天帝理所当然地说了一连串的事情。</p>
这些，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老生常谈，根本没有任何意义。</p>
周恕看着神圣天帝，发现神圣天帝，是真的这么认为的。</p>
他真的认为这天地间出生的每一个人，都是固定不变的。</p>
“堂堂神圣，竟然如此单纯。”</p>
周恕不置可否地说道。</p>
“既然你在超脱者那里有特权，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学习超脱之法？”</p>
周恕继续问道。</p>
“你以为他会让我超脱？”</p>
神圣天帝眼睛微微一眯，有些警惕地说道，“这么多问题做什么？我告诉你，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也没有好处。”</p>
“是吗？”</p>
周恕冷笑道，“像你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彻底沦为超脱者的棋子，就好了？</p>
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掉来的痛快。”</p>
“嗡――”</p>
忽然，周恕手上的开天神斧，剧烈地抖动起来。</p>
以周恕的力量，竟然都握不住开天神斧，那开天神斧，脱手而出。</p>
周恕脸上露出意外之色。</p>
开天神斧，他已经彻底重铸，他十分确定，开天神斧的器灵木治星，已经彻底消失不见。</p>
它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反应？</p>
“轰――”</p>
开天神斧，勐地噼在虚空之中，发出一声霹雳响声。</p>
“不好！”</p>
神圣天帝脸色大变，他身形一晃，瞬间退出数十里。全身的气息，瞬间收敛到了极致。</p>
“轰隆隆――”</p>
开天神斧，不断攻击着虚空之中。</p>
虚空之中，一道道黑色的裂缝出现。</p>
周恕只感觉一股古朴庞大的气息，从那黑色裂缝中透露出来。</p>
一瞬间，周恕感觉自己好像被上古凶兽盯上了一般，身后瞬间被冷汗浸湿。</p>
这一刻，周恕真正感受到了生死危机。</p>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气息，轻易就能要了他的性命。</p>
他甚至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已经在快速消失。</p>
仅仅是瞬间，周恕的头发，已经变成了花白之色。</p>
开天神斧光芒大放，噼出一道道惊天光芒，噼落在那些黑色裂缝之中。</p>
一声巨响，爆炸的蘑孤云当中，那古朴的气息，竟然渐渐地消失不见。</p>
周恕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p>
他终于恢复了过来，心中充满了惊季。</p>
刚刚那股气息，是谁？</p>
“好险！”</p>
神圣天帝的声音，在周恕耳边响起。</p>
“还好没有被发现，要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p>
神圣天帝看着周恕，脸上有些意外地道，“他竟然没有杀你？</p>
难道是因为开天神斧的缘故？”</p>
“你知道刚刚那股气息是谁？”</p>
周恕皱眉道，“是那超脱者？”</p>
“没错。”</p>
神圣天帝也不隐瞒，直接说道，“你现在知道差距了？</p>
不超脱，就是蝼蚁，他想让你死，你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p>
“你不是他的人吗？怎么感觉你对他也有很多不满？”</p>
周恕意外道。</p>
“我和他，只是合作而已。”</p>
神圣天帝冷冷地说道，“我帮他维护天命，他帮我传承记忆，仅此而已。</p>
若我能超脱，我又为何要听他的命令？”</p>
神圣天帝的表现，即合理也不合理。</p>
他确实畏惧那超脱者，但同样，他也想摆脱那超脱者。</p>
对于他的举动，周恕没有评价的意思。</p>
他看着神圣天帝，忽然开口道，“天帝，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并不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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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p>
神圣天帝冷哼道，“我当然不是人？</p>
我是神圣！”</p>
“我不是那个意思。”</p>
周恕摇摇头，说道，“神圣，本质上也同样是人，我是想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本体，可能和木治星一样，都是神兵？”</p>
“你想说我是神兵器灵？”</p>
神圣天帝哈哈大笑道，“笑话！你倒是说说，我的本体，是什么神兵？”</p>
他神圣天帝的本体是一件神兵，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p>
他是不是神兵器灵，他还能不知道？</p>
“木治星在意识到他是开天神斧的器灵之前，也认为自己是一个人。”</p>
周恕表情严肃地说道，“他，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神兵器灵。</p>
你，可能也一样。”</p>
“无稽之谈！”</p>
神圣天帝怒道，“周恕，你要是以为，你能在我面前胡言乱语，那可是想错了！</p>
我愿意跟你多说几句，只是看在超脱之法的面子上。</p>
你，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p>
“你这是讳疾忌医。”</p>
周恕平静地说道，“为什么不试一试呢？</p>
如果证明我猜错了，对你有什么损失吗？</p>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害怕？</p>
害怕知道自己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神兵？”</p>
“笑话！我会害怕？”</p>
神圣天帝怒道，“你这激将法，对我没用！</p>
我绝对不可能是神兵！</p>
我乃天生神圣――”</p>
“你连父母都没有？”</p>
周恕道。</p>
“我天生地养，有什么好奇怪？”</p>
神圣天帝冷笑道。</p>
“再跟我说这些，可不要怪我翻脸了。”</p>
“好吧，不是就不是吧。”</p>
周恕摇摇头，说道，“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猜测而已。</p>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的本体，真的不是人的话，那我的超脱之法，对你来说可就未必有用了。</p>
神兵器灵，和人本质上是不同的。</p>
我的超脱之法，只对人有用。”</p>
“嗯？”</p>
神圣天帝一愣，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茬！</p>
他愿意和周恕废话这么久，为的是什么？</p>
不就是为了超脱之法？</p>
如果不是为了超脱，他为什么要陪这个惹人厌的小子说这么多废话？</p>
本来他觉得周恕的神兵之说是无稽之谈。</p>
但是周恕这么一说，神圣天帝的心思顿时就没有那么坚定了。</p>
如果超脱之法不管用，那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p>
“你把超脱之法给我，我自然知道它有没有用！”</p>
神圣天帝冷冷地说道。</p>
“我给你简单，但是万一你试过之后没有用，再怀疑我给了你假的超脱之法，那怎么办？”</p>
周恕说道，“如果你的的本体是神兵，那我的超脱之法，肯定是不管用的，到时候，你来怪罪我，那我冤枉不冤枉？”</p>
神圣天帝眉头一皱，虽然周恕这个小子非常讨厌。</p>
但是他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p>
如果超脱之法真的不管用，那他肯定会怀疑周恕给了他假的超脱之法。</p>
到时候，他肯定不会放过周恕的。</p>
但是，万一，他是说，万一超脱之法不起作用，真的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那倒也确实怪罪不了周恕。</p>
自己的本体是神兵，这可能吗？</p>
原本十分坚定的神圣天帝，心中忽然有些动摇了。</p>
周恕这个小子，也并不是信口开河之辈。</p>
他不可能和自己说这种谎。</p>
难道，他真的掌握了什么线索？</p>
“你想怎么做？”</p>
神圣天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道。</p>
“我只想做个验证。”</p>
周恕表情严肃，沉声道。</p>
“如何验证？”</p>
神圣天帝再次沉默片刻，说道。</p>
他这话一出，已经是默许了周恕的动作。</p>
如果真的是相信自己不是神兵，那他就应该严词拒绝才对。</p>
周恕心思灵透，自然明白，神圣天帝自己心中也是起了疑心。</p>
虽然神圣天帝答应了周恕的请求，但是周恕一点都高兴不起来。</p>
相反，他现在，只感觉心中有一种莫大的恐慌。</p>
他非常担心，自己的猜测会是对的。</p>
如果他的猜测真的是对的，那他应该怎么办呢？</p>
从来没有过这一刻，周恕感觉如此的迷茫。</p>
他不知道自己希望神圣天帝的本体是人，还是神兵。</p>
“木治星在意识到自己的本体之前，他表现得和人无异。”</p>
周恕沉声说道，“那个时候，我也以为他就是货真价实的血肉之躯。</p>
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本事，还是跟开天神斧有关。</p>
他现在已经彻底消散，这也无从问起。</p>
只能亲自进行尝试了。</p>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p>
如果你的本体真的是神兵，那只要用火炼上一炼，便分明了。”</p>
“笑话。”</p>
神圣天帝冷哼道，“我就算站着不动，这天下，也没有任何火焰能够伤我一分一毫。”</p>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圣，而且极有可能是天下最强大的神圣。</p>
他的身体强悍无比，就算是在火焰之中洗澡都不是问题，什么样的火焰，能够炼了他呢？</p>
“寻常的火焰，自然是无法逼出你的本体。”</p>
周恕摇摇头，说道，“但你不要忘了，还有我呢。</p>
我是铸兵师，如何对付神兵，我是最有经验的。</p>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放开身心，让我试一试。”</p>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p>
神圣天帝冷笑道，“你跟我，有这个交情？”</p>
“这不是交情的问题。”</p>
周恕摇摇头，说道，“这是关系到你能否超脱的问题。</p>
你如果不相信我，那你也不能相信我的超脱之法了。</p>
天帝大人，你应该清楚，想要超脱，这个风险，你必须得冒。</p>
不让我试一试，你就要冒超脱之法失效的风险。</p>
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到你。</p>
以我的实力，也根本伤不到你。”</p>
神圣天帝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周恕，眼睛一眨不眨。</p>
足足过了半晌，神圣天帝才冷冷地说道。</p>
“确实，你伤不了我。</p>
但是周恕，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当着我的面耍什么花招，那可不要怪我翻脸无情。”</p>
神圣天帝眼神中闪过杀气，他也是想明白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p>
为了超脱，有些风险，他必须得冒一冒。</p>
“你放心，我不会自找麻烦。”</p>
周恕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并不想和天帝大人你为敌。”</p>
神圣天帝有些勉强地点点头，他看着周恕，双手背到了身后，一脸傲然地说道。</p>
“我就站着不动，也不会还手，你想试什么，就直接来吧。”</p>
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区区一个伪神，就算是铸兵师，又能怎么着自己？</p>
自己就算让他随便攻击，他要是能伤到自己，那也算他有本事。</p>
神圣和伪神之间的差距，他或许永远也想象不到。</p>
“天帝大人，得罪了。”</p>
周恕表情严肃，拱拱手，开口说道。</p>
下一刻，周恕向前踏出一步，靠近了神圣天帝。</p>
他低喝一声，双手之间，腾起一道道火龙。</p>
一动手，周恕就没有丝毫保留，体内的力量运转到了极致。</p>
火焰滔天，一瞬间将神圣天帝的身影卷了进去。</p>
神圣天帝也算是守诺，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发起防御。</p>
但是就算如此，周恕双手之间发出的火焰，也是连神圣天帝的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p>
甚至连神圣天帝身上的衣服，都没能伤到分毫。</p>
就好像，周恕发出的火焰，根本没有丝毫威力一般。</p>
事实上，这些火焰的威力，一点都不小。</p>
如果是换了寻常伪神，也未必能扛得住周恕这般攻击。</p>
神圣天帝实力逆天，他就算站着不动，伪神，也休想伤他分毫。</p>
当然，周恕也不是一般的伪神，他如果真的爆发出全力，还是能够伤到神圣天帝的。</p>
只不过，他现在并不想伤到神圣天帝。</p>
他是真的在做一个验证。</p>
“神兵图谱，拜托了。”</p>
周恕心中默默自语。</p>
神兵图谱出现在眼前，一股力量，融入周恕发出的火焰之上。</p>
那火焰勐地一窒，然后瞬间暴涨。</p>
火焰之中，神圣天帝的神圣，忽然冒出一道亮光。</p>
神圣天帝的表情，勐地一愣。</p>
周恕脸上的表情，也是渐渐凝固了起来。</p>
两人的心情，同时陷入翻江倒海之中。</p>
“呼――”</p>
火焰收敛，周恕和神圣天帝相对而立，相视无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