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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写在故事前面的话

我的苦涩童年 远山夕阳 2746 2021-08-19 04:10

  2016年的春节,我和弟弟相约回山东老家上坟。

  弟弟乘坐的飞机只比我晚到10多分钟。我刚到济南遥墙机场,弟弟便也下了飞机。我与弟弟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他已经27岁,浑身散发出一种历经沧桑而成熟的气质。

  寒暄了几句,我们便一起走出机场。进了机场大巴,里面传来熟悉的歌曲,是孙燕姿的《天黑黑》,听到“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这句,胸中便涌起了留恋童年的感觉。有些歌曲,平时听着并无特别的感觉,但是在某些场景下,却轻而易举就能搅动人的思绪,让人心潮起伏。下了大巴,便找了出租车,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三年前,祖母和父亲相继去世,我把母亲接到了自己工作的城市居住,老家的祖屋已经没人住了。古诗云“近乡情更怯”,马上就能看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子,马上就能看到那座住了十几年的土坯房,我的心情是既迫不及待,又有些紧张。估计弟弟也是这样的情绪。

  在车上,我和弟弟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地听着车载收音机,眼睛盯着窗外的景物。收音机里播放着山东方言的小品《卖白菜》,里面的有些词汇,我相信只有山东人能听得懂,因为都是些我的爷爷辈儿的人才常用的词语,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用了。人在异乡,也许只有偶尔听到的土的掉渣的方言词汇,能让我触到故乡的味道。因此,这《卖白菜》也就听着格外的亲切,里面的女主人公就像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女人,说起东家长、西家短,活灵活现、手舞足蹈的。

  车子出了城,便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了,天空中雪花飘飘洒洒,辽阔的大地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层。置身雪天一色、洁白无瑕的冰雪世界,我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被家乡的淳美融化着,终有一天,我将与这冰雪世界融为一体。出租车师傅说,雪已经下了七天七夜,自打他出世以来,就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雪。车子轧过的路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因此,师傅开得很谨慎,行进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我兀自想着心事。不知道家里的房子塌了没有,祖母和母亲居住的两座正房都是土坯房,土坯房也是有灵性的,有人居住的房子寿命就要长些,而没人居住的房子很快就烂掉了,似乎是房子知道人们不再需要它,而迫不及待地回家了。土坯房来自泥土,大地就是土坯房的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因为下过雪的缘故,家里的房子好像都变成了支架,专门为支撑雪而存在的,厚厚的雪也掩盖了房屋破败的迹象。小时候,家里的房子是两个院落组成的。临街的是二爷爷家的房子,房子开前后两个门,一个门对着街上做门面,另外一个门对着院子,自家人出入。二爷爷上吊自杀后房子出租了几年。后来,镇上建了条新街,老街冷清了。房子没人租了,便成了储存农具的仓库,再后来经过风吹雨淋,屋顶塌了,墙也朽了,现在只剩下临街的一面墙还树立着当院墙。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房子同在一个院子,与二爷爷的院子紧挨着,从大街上沿着同一条巷道进入,经过二爷爷的院子就是爷爷奶奶的院子了。从院子大门进入,左手边是爷爷奶奶的房子正脸,右手边是爸爸妈妈房子的后侧。院子里的雪积的足有一尺深了,屋门前左边放着一口大水缸,右手边是一口较小的水缸,左边的装饮用水,右边的装咸菜。我们踩着雪,推开祖母的房门,蛛网从房顶拉到了各个角落。正面是一张黑漆的四方桌子,大约一米多高,桌子上方挂着一幅画有老虎的年画。桌子右边,是一个破旧的橱柜,橱柜的左下角是一个黑乎乎的油罐,小时候我们吃的是棉油,油罐里便一年四季装着棉油,冬天的时候,棉油被冻的黏糊糊的,也没有了色泽。油罐的上方是隔层,里面放着碗筷。橱柜的右下侧有三个宽宽大大的抽屉,里面曾经放置着我曾珍视的各种各样的器物,很有地方特色的玩具,今天的市面上已经见不到了,比如发音同“姑姑”的一种泥土烧制的鸟儿状,可以吹出美妙声音的东西。挨着橱柜的便是土炕了,小时候的夜里,我和姐姐、弟弟便睡在这张土炕上听爷爷奶奶讲故事。

  我和弟弟默默在屋里看了一会儿,便走出房门,来到爸爸妈妈的房子前,门是上了锁的,锁已经锈迹斑斑,开了好久才进了门。房门对面是两个单人木质沙发,中间夹着桌面仅有半个平方的小茶几。单人沙发右侧是一架长沙发,也是木质的,再往右是一架木床,沙发的前面是大茶几和电视桌,电视已经不在了。桌子上胡乱放着一些暖瓶、电风扇、酒瓶、鞋子、破布。房门前方左侧有一棵石榴树,三年前的秋天回家,上面曾结满了石榴,红通通的,很是诱人。房门前方右侧是一座小砖房,是我上大学后妈妈盖的,也是爸爸妈妈最后在家居住的卧室。房子里面隔成两间,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卧室,里面的土炕我还睡过几次,冬天在炕下烧上柴火,炕上便热烘烘的。而且是那种自然的热,不像空调的热,总让人觉着闷。这间屋子相对来说是最好收拾的,我和弟弟便收拾起来作为我们今晚的卧室。当然忘不了烧炕。

  我和弟弟一路奔波,都有些疲倦,简单吃了点东西,便都上炕睡了。感受着屋里的暖和,听着北风吹着树洞发出的“呜呜”声,我们仿佛回到了儿时,经受着苦难,也满怀憧憬。

  “奶奶和爸爸去世后,你有没有梦到过他们?”我问。

  “没有,你呢?”弟弟说。

  “我也没有,奶奶去世前,我经常梦到,后面就很少梦到了。”

  “小时候的事,我很多都记不起来了。”

  “我也是,只不过能回忆起一些。”

  “你把你能回忆起的给我说一下吧,我记忆力差,想听一下我们小时候的真实经历。”

  “我把能回忆起的给你说一下吧。”

  弟弟认真听着,我仔细地回忆,讲给他听。记忆里的童年是从我七岁那年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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