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浪漫青春 我的苦涩童年

第36章

我的苦涩童年 远山夕阳 2815 2021-08-19 04:10

  自从二年级上半学期期末考试取得了全班第三名的好成绩之后,我的学习进入了加速上升期。上课的时候自信而沉着地专心听讲,老师要求学生回答问题的时候也经常提问我。三年级的时候,孙老师多了个习惯,她喜欢讲完课后在黑板上写一道有难度的数学题,然后让大家立刻进行思考和加减乘除运算,做完了就举手回答。每次我都是第一个举手的,而且从来没有回答错误过。

  课堂上如鱼得水的表现增加了我在同学心中的分量,他们都把我视为好学生,不会的问题喜欢问我,下了课也主动找我玩耍。有一段时间,我甚至都玩疯了。听到下课铃声就冲出教室,玩跳方格、抓石子、跳马的游戏,有时也加入女生的行列,在她们的嬉笑声中跳皮筋、踢毽子,但更多的还是和张广才、张常超等玩打架的游戏。先是比划姿势,摆出较量一番的架势,然后在同学们的围观叫嚣和话语挑逗中就抓住了对方肩膀,扼住了对方的脖颈,伸出腿去绊倒对方,在泥土地上打着滚儿扭打起来,直到将另一方死死摁在地上,曲起腿抵住他的双腿,让他丝毫动弹不得,再问几声“服不服”,如果他表示服了,还要再问几句“服了就叫一声爹”“服了就叫一声爷爷”之类的话。旁边的同学都会起着哄,跟着一起吼“叫爹”“叫爷爷”。激的躺在地上的一方凭空又生出一股蛮力,身子一翻,突然又扭转了局势,接着又扭打起来。直到听到上课铃声,才又松开对方,走进教室。但不管打的多么激烈,都不会伤到对方的要害,都不会真的怨恨对方,自觉地保持着玩耍和真正打架之间的尺度。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就像赌博一样,输的一方总想找补回来。于是在下一次课间休息时又开始了对打,在第二天还是接着对打,永远没有真正的赢家。而当时的我们也陶醉于这种打架的游戏,打完进教室的时候浑身是汗,头顶冒着热气,衣服上沾满了泥土。

  有一次上课铃声还没响,孙老师提前到了教室,围了一圈的同学马上给她让出一条路,她走到近前,看到我和张广才在地上翻来滚去,说了一声“还打”。我们赶紧分开,站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走进教室。

  “杜东亮,你天天把身上滚得这么脏,让你妈得多洗多少衣服啊?”孙老师笑着在我身后说。

  我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没有说话。我的衣服从来都是奶奶洗,她从来没有说过我的脏衣服多之类的话。但我能看到,每次把我的衣服泡进水盆,里面的清水就变成了浑浊的泥汤。从那之后,我玩打架的次数少了,渐渐地懂得了应该爱干净。

  一天,自习课的时候,我正低着头,专心的做着数学题。孙老师走了进来,她拿着一本书走到我面前,放在了我的课桌上。

  “县里面要组织数学竞赛,你这几天回家好好看看这本书的练习题”,孙老师小声地对我讲。我满心欢喜地答应。坐在我后面的张常超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同桌任淑只是笑着说,“厉害,孙老师就是喜欢你,一定要拿个好成绩”。

  孙老师听到了任淑的话,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任淑鼓励的话语和孙老师肯定的微笑,让我感觉到肩上的责任重大。那段时间,晚上回到家,捡完废品,又在昏暗的灯光下认真咀嚼着书里讲的内容,手边的练习本画满了我反复验算的痕迹。每次弄明白一个难题的解答方式,便有一种收获满满的成就感。

  考试那天是星期五,学校专门找了一辆桑塔纳小轿车,送孙老师和我到县里面。当时,在我的观念里,只有当官的才能坐这种小车,坐进去之后,除了满足好奇心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自豪感。

  对于平时骑自行车或者坐牛车的人来说,初次感受到了小轿车的速度。车子到了大路上,经常有其他的车擦肩而过。每次有车子经过,都会发出“嘭”的一声,或者“咚”的一声,我不明就里。

  “为什么有车经过,就会听到很大的声音,而且只有很短的一声?”我问孙老师。

  “那是因为我们的车子太快了”,孙老师笑着说。现在想来,不只是因为车子快,更多的原因还是车子的隔音效果太差了。

  新奇之后,我的腹部难受起来。渐渐地,头发晕,想呕吐。我把头歪在车门上,想通过睡觉的方式减缓身体的不适。

  “你是不是有点晕车?”孙老师看着我痛苦的表情说。

  “没事,我只是想睡觉,昨晚看题看的太晚了”,我说。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晕车。但我一直强忍着,不想让孙老师看出我的窘迫,特别是我是代表了全校来参加这次数学竞赛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必须表现出最好的自己。我要对得起孙老师的信任,对得起学校的重托。

  “考试之前要好好休息,不能太过劳累,以后要注意。这次考试,要好好发挥,这只是初选,如果考的好,还能到省里参加考试。但是全县只有一个名额,所以要好好把握,但也不要有压力,我们学校教学水平差,跟城里的条件没法比,所以不管最终的结果怎么样,都不要紧。就当是一次锻炼就行了。”孙老师又说。

  听孙老师这么讲,我更加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重大,用力地朝孙老师点了点头。心里幻想着,如果真的能到省里考试,那就可以去大城市了。奶奶经常说,要考上大学,不就是到大城市里读书嘛,越想越向往,越想决心越是笃定,好像第二天就能到省里一样。

  下车的时候,胃里一股液体涌了出来,我一攥拳头,咽了回去。我们是在高原县第一中学参加的考试,第一次走进全县最好的学校,里面全是楼房,不像二十里铺中学,不是矮矮的砖瓦房,就是掉了皮的土胚房。

  在孙老师的注视下,我微笑着走进考场。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