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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树敌

绝地苏醒 清风时续 4518 2021-08-19 02:34

  左明威说着,伸手在笔筒中随意另抽出一只新狼毫,开锋后还没用呢,递给顾言卿,脸上免力挤着笑容。

  看这小子痴呆象接过笔,左明威确实有生担心,不过八年的书法造艺,还是让他很快就平复下了心态。

  忽见顾言卿执笔的方式不对,左明威心底顿生笑意“哈哈,学友啊,一看你就没用过笔吧!要像这样子执笔,指腕下的笔才能灵活运用起来!”左明威一副高人姿态指点起来,免得连字都写不出来,太伤文雅了。

  “哦!多谢学长。”顾言卿照做活动着手中的狼毫笔,不禁觉得这小子也不是十分太坏。

  顾言卿道不会傻到提笔就写,以往除了双眼识字,再就是用小棍儿在地上划拉,从来都没正真动过笔,便仔细翻瞧起来。

  大伙儿二十几人凑着瞅,一见顾言卿如此新奇的表现,不禁大多都现出了不屑的表情,一副看杂耍的样子。

  “快去找些糖果来!一会儿写出字来,只要是个字,就赏两块!”

  话落,还真有人不怕事儿大跑着去找糖果了。

  这帮小子,竟是当在大街上看耍猴戏了,一旁闲置的陆飞直摇脑袋,甚是为顾言卿手心上捏了一把汗。

  一个连执笔都要让人交的人,何以写出一副好字来呢!

  如果真要赶上左明威,那他七年的专心苦功又算了什么。

  “哎!你道是写呀!”

  “是啊!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哈哈哈!”开怀大笑的人笑得是前仰后合着,肚子都肚疼。

  顾言卿对别人的取笑,并不认为不正常,毕竟自己确实是个生瓜蛋子。

  顾言卿自顾专注起来,捻了下毛尖,虽软但弹性很好,立压在手掌上,撑开笔毫左右行笔,对想要书写的笔画的形状,如何收放,各自一一在手掌面上空笔试了试,这于用刀使剑顾然相通,但是想控制墨迹的笔划,确实不太容易,顾言卿好不容易对一种艺技产生点浓厚兴趣,可不想就这般轻易放弃,这回写不好,大不了被取笑一下而已,写熟了也就不会再被取笑了。

  毛笔试得差不多了,就要想想要在锦纸上写些什么,忽然想起太平镇那日新落户了一位孤寡老人,有七八十岁,整日闷在家里不说话,一群小孩好奇,一窝蜂的突袭了进去,四下瞧,家中摆设没一样值钱的,就一副挂在堂上的字,还算显眼,那副字一看就很漂亮,见过的大人们都说写得好,但不是主人写的,是件友人赠品。

  当初顾言卿认不全,还特意让那老人给详尽的解释过,所以,就准备写那副了。

  在写之前,顾言卿仔细在脑中分析了下那副字的整体布局,字里行间的处理,笔划为何会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等等。

  “哎!你还写不写了,不会写也别干杵子呀!来!赏块糖,鼓励鼓励!”有人催促道。

  忽然一块糖就朝着顾言卿的脸上飞去,速度很快,如似出手的暗镖一般,别看是块糖,加持了速度后,照样有杀伤力。

  “啪!”顾言卿正好退出状态,抓下了打射而来的糖块儿,就攥在空手里,也没太在意,他开始打量起桌上的纸张,准备动笔了。

  这一刻,顾言卿觉得,书法就似怒剑狂刀,就似雄山端水,亦是无声情绪的显化,又与琴情,画风,棋下人生又有何异,尽皆相通罢了。

  想要写好又有何难?

  刀人合一,剑人合一,天地人合一,如今人笔合一,执笔如臂指使便可以了,想罢,身无旁物,探笔一点墨池,沾了一笔墨,学着左明威的样子,又在墨池边缘刮了刮,好不让余墨滴落。

  定准字头位置起笔,竖写:陋室铭,笔断意连,三字,工整大方得体,有种庄重的苍桑感,也许是对俗言晦语的一种反讥。

  “嘶!”左明威倒抽一口冷气,此子真的是初出茅庐吗?

  看这三字,落落大方,字字整洁,不余一墨,已经与他自己的功底相差无几了,这分明就是老成持重啊!

  他还想看下去,一副字的好坏,几个头字并不代表什么,接下来的正文贯气,才是精要之华。

  接下来另起顶格重起,落笔,提按顿错之间,时缓时急,随情而动,高山流水,斧凿刀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探笔沾墨,刮黑,惟吾德馨。

  “嘶!”一众尽皆为之抽气,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无一人不为惊艳之色。

  不沾墨,气贯长虹,由慢徐快龙蟠虎踞而舒发心中情怀:苔痕上阶绿,草……………………阅金经,沾墨,刮黑再起,无丝竹之乱耳………………重落轻起,笔笔安然而收:孔子云何陋之有!

  抬笔成卷,不落款,无出处,整体三墨而书,气断,意连,浓润枯少,黑白相间,入眼可谓气势磅礴,叹为观止!

  “哗………”一片掌声。

  顾言卿稍息自赏,才缓缓退出状态,心知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书出如此的第二幅了。

  要不说,遇然的神品佳作,是无法重复和如法刨制的。

  由其是初学者竟能天人合一,书情和一,更是难之又难。

  若不是顾言卿之前明悟,神情处在尚佳状态,而是刻意去做,跟本就不会一心多方兼顾的如此的完美。

  要知这可是等同于万法合一了!

  而专攻艺技者穷其一生,也就是要追寻这种状态而不出,人非圣贤,神仙,岂会时时如愿。

  顾言卿郑重双手递笔归还,“哼!”左明威怒甩袍袖,转身而走,在他认为,这小子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顾意捉弄人。

  顾言卿并不懂笔洗怎么用,只好放笔与桌上,期望这位仁兄能够尽快释怀,想要去解释清楚,此刻是万般不可能了。

  “好了!老师都等了很久了,赶紧过去吧!”陆飞忽然拉上顾言卿,钻出呆目两相不择的众围而去。

  两人推门入了书房,只见花发老者君无忌正靠在大竹椅上微微摇晃着,旁边茶桌上趴着小红蛇,很乖,好象是睡着了。

  “小子!一回来就树敌,能耐不小啊!”君无忌拱手弯腰施礼道:“先生莫怪,学生并非纯心,是………”

  “好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明日便起程,去寻单摇与你母亲吧,不必再在书院学习了。”君无忌面无表情着道。

  “这…”顾言卿不明所以,看向了身旁的陆飞,陆飞摇头,亦是不明白,为何刚一回来就要将之赶走。

  “看什么,纸包不住火,自然要见真章,不过走后不允你说是我天书院的学生,也不允你将那异学展露与外人,不然就会若来滔天大祸,明白吗!”

  君无忌的悠悠然开口,却将顾言卿与陆皆吓了一跳。

  “先生!您不………”

  “哎…!我又没说你不是我学生,你知,我知,不就行了!”

  顿言卿顿时安了心“是,谨遵师命!”

  “还有,你命不久已,可知?”

  顾言卿惊愕摇头。

  君无忌看了看顾言卿胸前道:“危急时,你就将你颈上的糖豆服食了吧!那东西早晚也是个祸患。”

  顾言卿“………………”

  陆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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