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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再见

七殿堂 厌行 2986 2021-08-19 01:58

  当天前往斗场之前,罗津与他的队员们首先去了学堂。将要陪同前往的三人被要求在三危山巅稍作等候。左径与左道站在崖顶的豁口处引领遥望,洛秋在山巅平地上打盹。厉风将他们眼前的雾气吹散,晨曦洒满远方的大地。

  “如果可以的话,”扑面而来的劲风吹的左径难以喘息,他只好往后退了两步。“我也想跟着他们去九天看看,而不是什么斗场。”

  “可不是,这就是去送死的,凡人怎么可能胜过炼子呢?”左道往身后的石崖外看了一眼,洛秋便在他看不见的远方,他回头压低嗓音继续说道,“而且这算是什么?仙人的乐趣吗,听罗津说之前,我对于这种事简直难以想象。”

  “人有人的乐趣,仙当然也有仙的乐趣了,难道成仙之后就自闭独居吗?交际难免,娱乐自然也难免。”

  “可这也太残忍了。”左道不忿扭头,恰好看见哥哥干枯而直挺的鼻梁。

  “残忍?”目视前方的左径回答道,“对于人来说当然残忍,但他们是仙。如果不是罗津要咱俩试着预见胜负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是炼子呢?”

  早些时候,罗津告诉他们仙人争斗由来已久。以前是亲自出手,后来变为假借炼子之身战斗修行,而炼子即是被摘去大脑的凡人。

  “救人治病的大夫居然做出这事!”左道啐了口唾沫,“只有仙医才如此罢,摘人大脑,缝制肉身,又不是裁缝!想想都让人心里发毛。”

  “既已跟着他了,之后这些事情总要去习惯的。不要一惊一乍的,回头说漏了嘴。就像罗津说的,炼子在战斗时又没有痛觉,靠的是脑袋里那股来自主人输送的仙气。更何况,摘了脑就不再是人了,要不是有仙气的话你觉得他们还能动么?所以你得往这方面想,既然被仙人盯上了,有这种结局已算是好的了。”

  兄弟俩被远方前来的漫长队列所吸引。人影长河攒动向前,浩大声势渐渐入耳,青山仿佛在步履中颤动。山下的士兵们绝不会想到此地的山巅上竟然有一双年迈老人正打量着自己。军队将从山下的隘口穿过,不会与他们相遇。就算赶到隘口,依据所见的行军速度判断,尚需数个时辰。

  “不明白。”左道在思绪中问道,“洛秋又没被摘了脑子,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打?”

  他的哥哥把目光收回来望向上空。“罗津不是说了吗,炼子的战斗说白了就是看谁选中的肉身更强壮,更耐久——他可是被仙人驱动的巨石压覆仍存活的人,我估计罗津就是因为这个才收他为徒的。说起来,怎么还不回来啊?”

  晌午过后,他们依然没等来九天归还的罗津,倒看见填满谷底的长河——大军正在脚下穿行。

  “你说,这又是要去打哪儿的?”左道脑袋前倾,仔细观察。

  长时间的等待使左径感到烦躁。“爱打哪儿打哪儿,最近怎么老看见军队。”

  “是不是要去小宁国啊?叶姿的那种行为可是叛国啊。你还记得他的那个胜京殿不?太张狂了。”一边紧盯山下的左道看见一名高举旗帜的士兵正利用队列通行的间隙在道边小憩,紫色的旗帜让那名士兵在人群中分外扎眼。“好像有点眼熟,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军队?”

  左径随口一问,“有吗?又在哪儿见过啊?你看见谁了?反正最近诸事不顺。”说着探头看向山下。身旁的弟弟忽然大笑。

  “咱真是有缘啊!你看见没有?扛着旗休息的小卒,他后边那是不是海标啊!看见没有?不然你看看最前头骑马那个大个儿,可不就是那个什么征伐将军吗!咱在八牛村遇见的那个!忘了吗?——海标!海标啊!我们在这呢!”

  萎靡不振的洛秋被喊声惊动,挪步豁口上方。“哪有孙海标?”他问。轻拂的冷风迫使他退离到二人的视野之外。

  “脚底下呢!”左道一边在乱石堆砌的自然台阶上艰难攀登。他懊恼的回想起哥哥要感受清新晨风时的可恨模样,自己之所以站在这里忍受刺骨罡风地侵扰,难道不正是因为摊上了这么一个哥哥吗?此刻的大军依然向前,他心里愈发着急,多次险些踩空。

  “你现在找到海标也没用啊!”一旁的左径看得心惊胆颤,“我们不是说好了等着能力恢复后,就不怕罗津不把海标找回来吗。”

  终于爬出豁口的左道喘着粗气厉声回斥:“要是不会恢复了呢!”他头也不回地沿着崖岸疾步向前,不过多时便走出很远。山下队列行进的速度远不及他的脚步,但他不愿停下,奔忙宛若青壮。

  捂着肚子重新出现在左径视野中的洛秋无法看到脚下的隘口,“孙海标逃出来了吗?”

  左径满心忧虑地回答:“八牛村遇到的那支南征的军队,快一个月了才赶到这里。刚才左道看见海标了。其实看到也没用。”

  “你们不是不想让孙海标从军吗?”

  “我难道能把他从军队中拖出来吗?”左径咬咬牙,“有谁会蠢到去和他们作对呢?我们只是凡人。”

  洛秋应付般地点头,接着盘腿坐下,长叹一口气。他耷拉着脑袋仿佛随时要向前倾倒。

  “你要去躺会儿吗?”左径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少年被严格训练摧残的不成人形,但却从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一次退缩。

  洛秋将袖子捋到肩头,一面因剧痛而面目狰狞。左径看见他双臂的表皮已腐烂不堪,如同受高温炙烤过的皮层已缩卷成条状。“不用,”他蹙眉回说,“疼的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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