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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按约行事

七殿堂 厌行 3044 2021-08-19 01:58

  巫祈毫无保留的将万折村的经历告诉二人,但言及平微时口不留情的模样却与她平静安稳的内心截然不同,倘若她拥有审判生死的权力,计托得将被下令处死,至于平微,她甚至都懒得过问。她与屯长和士兵计划回到村庄展开调查,私心则是为了报复。安珀本被要求留在天高,但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放,那块神奇的木牌子甚至被作为得以跟随的条件奉赠上来。她只好让她同行,“你留着这牌子,”她对安珀说,“也许只有你自己能用。”

  他们沿着山村小径南下,没走多远就看见天高府衙设卡拦路。衙役四人正蹲在树荫下乘凉,看见来人才纷纷起立;为首的捕役则始终昂头直立在关卡前,宛若一尊面相严肃的雕像,任凭比甲的衣摆在狂风中摇动,他亦岿然不动。没走多远,他们又看见一个路卡。“府衙开始行动了吗?”士兵问道。屯长垂目思索没有回答。

  当日的天气沉闷窒郁,他们身后飘摇的雨雪在远离天高城后愈渐稀疏,前方的镜池表面散漫着锐利的波光,教人不敢直视。身后的寒意驱使他们加快步伐。安珀在巫祈左侧蹦跳跟随,再不似当初谨慎慢行。年幼女孩的天真笑容夺目又欢喜,巫祈数次因她而侧目,忆起儿时的自己亦悠游如此,不由联想起幼年的支撑和依靠,即自己那久未相见的母亲。她再忆当年圜丘一幕,暗暗自责竟没有下跪告别而唐突离去。经历让她看淡生死,也使她认识到尤为重要的亲情更加可贵。

  前头带路的屯长忽然放慢脚步,“我看见几个侍卫。”他压低嗓音对士兵说道。

  “侍卫?”士兵扭头看向刚刚路过的第三个关卡,果然看见两个黑衣人站在赤色罗袍的捕役身侧,一旁还伫立着三名蓝色公服的衙役。“那是什么军服?我怎么从没有见过。紫边黑袍的士兵?”

  “那是宁国的禁卫军,”屯长悄声道,“从其腰封颜色来看,应该是先军斥候。这意味着宁王可能要通过这里。”

  “宁王姞疏从这条路能去哪儿——他要去戍卫军的军营吗?”

  “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这不是什么好事。最近半年,营地里都有些不好的传闻。宁王密会妒申使者一事也不知真假,再加上天子密令要我们时刻关注万折村动向——又有西兹人和妒申人暗中勾结的传闻……”

  “如果宁王确实和外敌有染,我们该怎么做?”士兵担忧地问道。

  屯长蹙眉道。“那就只能将叛变者就地正法了。”

  巫祈提醒他们,“君候与贵族有先请特权,即便他真的叛变,你们也只能暂押,无权审问,不能行刑。”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屯长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前方的安珀欢快地唱起歌谣,那是他们从未听过的优美音调,稚嫩但也哀愁。歌声伴着他们再次来到万折村的入口。这里已被捕役和天高府衙的衙役团团包围,平日喧嚣的村庄也终于安静下来。屯长在通往戍卫军营地的方向看见同僚混编于驻守的衙役之中。他让余下人原地等候,自己则去打探消息。等他归来时,守候的士兵急忙问道,“怎么了?”

  “说是西兹人的使者在看望他们的国民,一会儿宁王也会来。”屯长显得不满地开口。

  巫祈皱眉:“那我们还能进去吗?”

  “当然,”屯长自豪地点点头,“平民不得出入,但我们是戍卫军。”

  关卡的士兵果然没有阻拦。他们步入村庄后感到空气异常浑浊,仍未散尽的火烟中满是刺鼻的气味。白烟原本遮蔽了道路,在他们迈入村庄后风向骤变,呈现出石碑旁并列的八具遗体。白布虽遮其颜面,但烧焦的肢体依旧裸露在外。巫祈急忙遮住安珀的眼睛,安珀则将她右手五指攥在掌心。“他们跟我说进来后小心行事,现在宁王正设法安抚西兹使者,防止他们和妒申军队结合。”屯长一面环顾四周,“你是在哪儿看见的辛奇?”

  “我被计托得关在那间牢房时见的他,他受托给我送饭,怕我被饿死。”巫祈盯着远方若隐若现的青色房檐。

  “除了牢房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吗?”

  “没有了。”

  他们正交谈时,烟雾中传来一阵咳嗽。没一会儿,一群人穿过白烟出现在他们眼前。巫祈认出不少熟脸,这些人几乎都是万折村的村民,只是如今换上了规矩的衣衫和整齐的长裤。在他们正中有一个穿着曜国衣装的外邦人。他拥有一头黑褐色的卷曲短发,两侧的鬓角直至下颌线,鼻梁很高,深邃的眼目显得睿智。在曜国衣裳之外,他还披上了一件短毛织成的防寒斗篷,覆盖前后襟,长于腰际,下摆呈圆形,左肩处另有别针固定。屯长小声告诉他们,这就是西兹人的使者。

  人群中有人细细打量着巫祈,然后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旁的安珀身上。戍卫军的屯长和士兵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对面。

  “这是安珀啊,”那个村民喊道,“我就说她活着,怎么可能死了呢,她都没和她娘的尸体死在一起!”

  “是的。”另一个黑头发的西兹人用不太熟练地话音嘟囔道。而后他扭头和使者用异国的语言交谈起来,西兹人使者低头聆听,脸上渐露笑容。“既然如此,那真是恭喜你了。”他朗声说完,黑发西兹人便腼腆地笑了起来,一面转过头对安珀招手。“快来,”他笨拙地唤道,“来爸爸这。”

  焦急的安珀快速地说着妒申人的语言,一面使劲地摇头。巫祈感到她将自己的五指攥的更紧。“她说你不是她的父亲。”屯长替她向一众西兹人解释道。

  黑发西兹人瞬时变得慌乱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向使者高声抱怨了几句。使者则用手势教他平静,然后用自己那标准的曜国口音对屯长说道:“我的国民告诉我,那个小姑娘是他家的童养媳,这是她母亲同意的婚事,而且还有书约作证。阁下既是贵国的军人,那就请按约行事,代表贵国将她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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