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愿为美人解忧。”孔婴神色如常,看起来心情不错。
“呃……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镇上招了山匪吧?”路泉问他。
“自然。”孔婴点点头,“若吾愿意,周围数里吾都可以看到。”
路泉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我的爹爹和娘亲之前是藏在地窖里的,但是之前湖底的那个黑影拿我的爹娘威胁过我,我担心他们会有什么不测。”路泉面露担忧。
“我可以跟你走,同你去照太乙镜也好,同你去看人间的高山流水也好,我自己也觉得我离开是极好的,否则我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和我的亲人朋友们解释。”
“所以即使我十分担忧他们,我也不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我想麻烦你替我去见一见他们。”
“除了我的爹爹娘亲,还有我的老师,他是一位德行兼备的君子,凭他的才华,明明是有望入仕的,但是生不逢时,正好碰到了乱世。”
“可他依旧心怀天下,是我们镇上的表率,我们镇上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可以到他那边学习,而我应该是最让他头痛的学生了吧。”
路泉说到这里,有些好笑。
“我总是凭一个人心中的良善来判断一个人的善恶,而老师是以道德修养和律法来判断一个人的言行,所以我常常会因为这样做出一些有悖于老师要求的事情,但是又因为占了理,最后不得不让老师点头。”
“换成是别的老师,早就勃然大怒或者将我扫地出门了,但他没有,他是一个好老师,是一位君子,也是一位圣人。”
“但是现在,这位圣人却不知所踪,连同我的同窗门一起,不知道是被山匪迫害了,还是得以侥幸逃脱。”
“我想让你都替我看看他们,也替我向他们问好,告诉他们我没事。”
路泉一口气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孔婴的反应。
“可。”孔婴点点头,他同意了。
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有些不放心。
“只是吾有些担心,你应该从未出过远门吧?你一个人待在客栈里,可会害怕?”孔婴问她。
路泉有些征征的,他以为他的不放心是担心自己在骗他,是怀疑自己的目的,没想到他不仅对自己的话毫不怀疑,反而还担心自己一个人呆着害怕。
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可以让一位高高在上的神仙平添了几丝烟火气,除了担心自己的吃饱穿暖身体健康之外,还会关心自己会不会害怕。
“怎么了?”孔婴见她不说话,往前走了两步,一下离她离得很近,低头看着她。
“哦,没事。”路泉被他放大的脸唤回思绪。
“没事的,我都没有心,又怎么会害怕呢?”她笑笑。
“没有心也会害怕的。”孔婴认真的看着她说。
“不止会害怕,还会觉得孤独。”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寂寥,“而且因为没有心,这里是空的,会比别人觉得更寂寞,更害怕。”他捂了捂自己的胸口,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好像知道那种感觉。”路泉低声说,“很多次我在梦里感受过,也许是因为我的心在你的胸膛里的缘故,我觉得那就是当时你的感觉。”
“所以,路泉,不管你是路泉也好,夕颜也好,不要再离开吾。”他的眼底似乎有一种叫做脆弱的情绪隐隐弥散开来。
他轻轻抓住路泉的手,“哪怕你有一点点的不开心,哪怕你有一点点的害怕,你都要告诉吾,不要瞒着吾,无论你要去做什么,吾都会陪着你一起。”
路泉被他这番告白震撼到了,她一直以为父母之爱是人间至爱,却原来男女之爱也如此的触动人心,面前的这个神仙,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外,又和凡间的男子有何区别呢?不过都是为爱患得患失罢了。
想到这里,路泉微微避开了他的注视。
抱歉,孔婴,我不是夕颜,不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虽是凡人,但生来拥有净化恶欲的能力,注定不会只耽于情爱。
我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把光和希望带给天下。
而那个人,身份极为不凡,一定与皇权勋贵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自己一旦见了他,很有可能就搅和进去了。
如果孔婴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一定会横加干涉替自己解决掉。
但人有人道,天有天道,贪狼心已现,紫薇星却还未出现。
一旦孔婴插手,很有可能会改变星宿既定的命数。
到时候,如果紫薇星无法出现,凡间就会彻底的混乱了,不止她的爹爹娘亲,老师,同窗,会因此受到波及,还有更多的无辜之人也会受此牵连,甚至会因此牺牲。
她必须要深入皇权,找出那个人,那个命定的紫微星,保证他的命星可以顺利的出现在天上的轨迹里。
“好。”她对着孔婴重重的点头。
“你快些去吧,自我离开已经好几日了,我实在是很担心他们,你到了那,就说与我有缘,愿意我做弟子。”路泉已经想好了理由,“但是因为你是隐居世外的高人,所以说我做弟子的条件就是要带我隐居修炼,等到十年之后待我学成,自然就会带我回来。”
“你说这些的时候可以适当的展现一下自己的灵力,但也别太夸张了,不然会吓到他们。”路泉又嘱咐他道。
“你果然还是想的这样想周全?孔婴听着听着,忽然就笑了出声。
路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的反应。
“以前,你假扮成凡人去凡间的时候,总是会装作落难至此的孤女,然后就被好心人收留。”孔婴笑的十分开怀。
“但是你要走的时候,却总担心自己不辞而别,他们会担心,只好拉着吾到他们面前,说吾你的远亲,终于找到你了,要带你走。”
“如此云云,总之,只要想办法带你走就是了。”孔婴收起了大小,但依然眉眼弯弯。
“现在你这个法子,其实也她跟当初差不多。”他又说道。
路泉听他这样说,脑子里已经勾画出了一个十分调皮的女子的形象。
素来都是要求女子持家有道,端庄贤淑,偶尔也有一些天真活泼的,但是如同孔婴所说这样闹腾过头的女子,她还从未见过。
若夕颜也是先生的学生,不知道先生又该如何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