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灵心里一惊。

　　“怎么个说法？”郑菀芹继续发问。

　　“今早捞鱼的渔夫瞅见江上有一具浮尸，就报了警，这不在打捞嘛。”一旁提拉着布袋子的大爷凑过来说。

　　“死的是谁知道了吗？”宋秋灵追问。

　　“还不知道，听说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宋秋灵皱起眉头，望着江上打捞的船只，心里泛起暗涌。

　　“不对，我得回餐厅去拿照相机！这么大的新闻没照相机怎么行！”郑菀芹说着就挤出人群去，边喊，“秋灵，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一溜小跑，她就没影儿了。

　　“这丫头！”宋秋灵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群一阵骚动，像是发现了沉在江里的尸首。宋秋灵回过头去看，远远的，江中心，绿色的大网拖上来一个黑乎乎的身体，大约已经僵硬了。距离太远，她着实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孔。倒是身边的男男女女感叹、咂舌、捂脸、流泪，像是一副别开生面的戏。

　　“哎，年纪轻轻的，何必想不开跳河自尽呢。”一位抱孩子的大婶说。

　　“你怎知他是自尽不是别人加害的？”一位大叔争辩道。

　　“也有可能是仇杀。”

　　“应该是老婆跟人跑了他想不开，一个大男人的！”

　　看着江中的打捞队，大家争论纷纷，指手画脚。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里一闪而过，宋秋灵眼睛一亮，是阿穆！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硬是死死拽住他。

　　“姑奶奶，怎么是你啊！吓死我了！”阿穆一看是宋秋灵，松了口气。

　　“你干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的？”宋秋灵喊着。

　　“嘘！轻点儿！别叫人听见。”阿穆仍旧贼头贼脑的。

　　“我好几次去巷弄口找过你们，你们怎么大白天的都不在家呢？”宋秋灵气呼呼地追问道，仍旧拽着阿穆的衣领不肯放。

　　“大白天的，谁在家呀，都要出去干活呢！不然怎么吃得起饱饭？”阿穆结结巴巴，赶忙眯着眼借势问道，“宋小姐去找我们，做什么？”

　　“没什么……”她似乎不愿回答，便不再说话了。

　　“哎对了，宋小姐，您的那块……”阿穆想提醒宋秋灵，好让她觉得自己把那块碎玉归还给她是多么伟大的善举。

　　这时候，身边走过一位秃头的大叔。

　　“哎，看来，这老罗死了，警局倒是有的折腾了！”一位大叔走过来，晃着脑袋，一副惋惜的样子。

　　“你说什么……老罗？”宋秋灵一惊，拉住他问道。这个名字，徒然加重了她脑海里的压力。

　　“是啊！新瑞报业的罗主任，刚捞上来呢！”

　　“咣当！”一阵闷重的响声从宋秋灵脚边响起，铁片飞跃起来，弹到她的膝盖上。

　　郑菀芹呆呆地立在那里，手里的相机摔了个粉碎。

　　“罗主任！”她圆圆的眼镜框后面，一阵滚烫的潮水倏地涌出来，“那个人……罗主任？罗主任！”

　　她也惊呆了，面对眼前面色惨白的好友，难开其口。

　　郑菀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调节她汹涌难耐的呼吸，她能理解，一个如此熟悉的人，骤然间离开自己，那种滋味。

　　宋秋灵走上前去，环抱住郑菀芹，她尖尖的下巴搁在她肩上，感觉得到她啜泣的颤抖。她这时候，说什么也不是。

　　“他……上礼拜六失踪后，就再没有回来，”郑菀芹声音颤抖，“我们都以为，他有事回老家了，我还在他走之前和他有一番口角。”

　　还没等郑菀芹放开嗓子大哭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