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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意恐迟迟(二)

  “事情进展如何?”钧儒望着毕初,问了一句。

  毕初道:“任老派来的人已经接上号了,到时候,只要信号一起,大家就一起里应外合。另一边消息也确定了,日本几个舰队的司令长官都会出席这次的婚礼。”

  顾钧儒点了点头:“这一次,就叫秦一夫与日本人一道尝尝瓮中捉鳖的滋味。即便北地的日本驻军要来救援,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到底还是我们先机在前。到时候,就关门痛打落水狗,倒是要叫他们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军人!”

  毕初附和着点了个头:“不过,这秦一夫到底是心思叵测,他这一回,还邀请了宋廷秋前来观礼,若是……”

  说到这里,毕初就顿住不语了,他到底还是吃不透,这秦一夫请宋廷秋来,做的又是一个什么局。

  顾钧儒的手敲击着桌案,慢慢悠悠的,他起了身来,在黑暗中擦亮一根洋火,点上香烟抽着。

  而后,他又把一盒香烟一盒洋火朝着毕初扔了去:“你也抽一根罢,这些日子,你同我在箐岛,怕是也没有一夜是能安稳的。”

  说话间,外头的警卫敲了门,谨慎问了一声:“顾司令在里头可好?”

  钧儒刻意提高了嗓门道:“正要睡呢,怎么了?”

  外头的警卫就答道:“没什么要紧的,您歇息罢。”

  钧儒望了毕初一眼,毕初也便出声道:“少帅,夜里天冷,要不我给您添一床棉被罢。”

  钧儒对着门口道:“好的呢,我也觉得夜里寒风彻骨,总好似哪个细缝里有风灌进来呢。”

  火炉里的柴火旋即被沙子扑灭了,室内登时一点亮光也无了。

  紧接着,楼道口响起了一阵齐整的脚步声,显然方才是有一队人在外头,随时准备进来狙击的。一场风波,悄无声息地化解开来了。谁也不知道,原来顾钧儒早已经出过这公寓大门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月光蒙蒙的照着公寓楼顶的瓦上霜,一片寒光,隐隐约约的好像把天色给称亮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喔喔喔”的公鸡叫声,看来这鸡也搞错了时辰,还以为是天明时分了。

  如今是特殊时期,箐岛进出已然十分繁琐,许多人都是没有出入证的。为了准备过年,老百姓也不好再去乡下采买土鸡了。于是就有胆大的,专就干这倒卖的活计,托了有出入证的人,把乡下的土鸡给悄悄运到城里头。

  这样一来,整座城市就开始变了样,时而都能从某个角落里听到一声鸡鸣声。若是不知情的,听到了,肯定觉得这简直不像一个大都市里,而像一个村落。若是独自睡在床上听着,到底有一些荒寒的感觉会侵袭而来。

  顾钧儒与毕初就在沙发上对坐着,地毯上隐约也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烟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夜色里只有一根接一根的烟火电子在燃烧着,就如两个人此刻的心境,片刻也不得停歇。

  墙上的钟摆敲了三下,钧儒掐灭了烟头,而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疏影这会该是预产期临近了,你担心也是必然的。”

  毕初略略抬起头来,烟头上的火星点子,衬得他眸光略微有些发了红:“也不晓得她如今情形如何了,我想杨绍宽前次去崇城,应该已经把秦一夫交代的消息给带到了。疏影和少奶奶,指不定杜不晓得心下得急成什么样呢。”

  钧儒点了点头,略微侧过脸去,望着窗外屋顶上的积雪,而后沉声道:“诒云到底是医生,疏影又在医院协助许久,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罢。只不过,我到底吃不准,这宋廷秋到底站在谁的身侧。在申城的时候,我就觉得,此人十分的有城府,几次三番试探,都没有太过表露心迹。如今秦一夫邀请他来观礼,这布局是其一,想要笼络也是必然的。怕只怕他……”

  说到这里,顾钧儒便顿住,心下陷入了沉思里头。宋廷秋的身后,到底站的是宋家,依着宋家如今的财力与那几家名下的兵工厂,无论是蔡贤、秦一夫,还是他,甚至是日本人,都试图在宋家的产业上分一杯羹。

  这当兵打仗,说的是真刀真枪去拼杀,可是这几方暗地里的波涛,就是一把无形的剑,悬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蔡贤巩固自己的势力,需要宋家相助。秦一夫想要争夺蔡贤的地盘,光靠日本人自然不够,还得要有宋家的加持。

  至于钧儒,若是想带着申军的弟兄们东山再起,如今看来光靠着任鹤是行不通的了。申军如今说起重振,光是从前德国人那里亏欠申军的单子,就已经是不可追讨之势了。因而,宋家的襄助反倒是最为可行的一条路子。

  可是身为男人,钧儒又怎么会不知晓,宋廷秋对诒云的企图呢?一个男人的自尊,与申军的重振一道摆在他的面前,毫无疑问的,诒云一贯是在第一位的。可是如何去平衡这两者间的关系,倒是叫钧儒觉得十分头痛。

  毕初担心刘疏影,他又何尝不是担心着诒云呢?他的初衷,是让诒云在崇城避开战祸,可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让妻子与两个孩子处于虎狼环伺之下,也决计不是顾钧儒愿意看到的。

  那封告之宋廷秋,诒云将会坐船到达崇城的信笺,是他亲自发出去的。思前想后,也就只有一个宋廷秋,是真心实意愿意护得诒云周全的。可是这样一来,也就代表着,宋廷秋将会在他不得已的时候,时时刻刻有着机会接近诒云。

  但凡一想起这件事情,钧儒的心下就犹如被烈火揪炙着,久久不能平息。他不能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这不过是他无奈之下唯一可以选择的一条路子了。

  想及此处,钧儒从口袋里摸索了半晌,这才将一本小本子摸了出来。里面夹着一张相片,那是他与诒云结婚的相片,当初离开申城的时候,他一直都随身带在身旁,就连诒云都不知晓。

  钧儒随即点了一根洋火,靠近那相片细细端详着。相片的左面立着的身着戎装的男子是他,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身旁,诒云穿着一袭典雅的法国婚纱,靠在他的肩头。

  说起来,其实不过几年的时光,如今再看着相片,钧儒却隐隐觉得有隔了一个世纪这样久。他恍然想起,当初离开天福之前,一切都太过匆忙,竟然都没与诒云、行知、琦君一道照一张全家福。

  洋火烧到了尾巴,烫到了钧儒的指尖,他也不晓得疼。不过暗暗将那黑色的柴火尾巴捻碎,而后揉入了手心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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